沈若臻打开包,拿出一张白纸,他第一个要给楚太太,之后会找警方作证。
楚太太接过,纸背隐有墨痕洇透,展开是一张笔迹遒劲的自述书。
本人沈若臻,有幸脱险于海难,获救于楚家。
意求容身,以谋生存,故为一己私念偷占楚识琛之名,冒用楚识琛之身份。
寄居楚家一年零三个月,感恩一方屋所荫庇,阖家眷属照顾,纵知卑鄙,却窃据高职,备尝至亲温情。
曾以为,若是上善若水之若,时至今日,实则“昭然若揭”之若。
旦暮相处,若臻绝未存祸心,视楚太太为母,楚小姐为胞妹,然欺瞒不可狡辩,亦不敢求饶恕。
今朝坦白,愿接受一切惩处办法,弥补罪责,告慰楚家亲人之哀痛。
落款殷红,沈若臻印。
楚太太伏在床上泣不成声,哭死去的孩子,也哭这一年多的母子亲情,好得不真实的东西,果然会有戳破的一天。
沈若臻竭力稳着声音,说:“道歉轻微,我没有要说的了。”
楚识绘错愕地杵在一旁,眨眼跟着落泪:“哥……”
沈若臻道:“我会尽快离开,之后任凭处置。”
他后退一步,转身走出了房间,背后哭声不停,他拐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靠在门后瞪着满屋漆黑。
沈若臻摸出手机,按快捷键拨出号码,很快接通了。
项明章叫他:“若臻?”
沈若臻面容沉静,内里崩溃:“我……”
项明章立刻听出端倪,问:“在家里吗?”
齿冠紧咬,沈若臻隻发出一道叹息。
项明章不问了,说:“等我,我马上去接你。”
挂了线,沈若臻打开灯,他没有脸面在这栋房子多留片刻,怕自己带给楚太太和楚识绘更大的刺激。
但他不放心,双手捧着手机给唐姨发消息,指尖黏shi的血迹蹭花屏幕,他频频打错字,发送几句留言竟出了满头虚汗。
沈若臻去收拾行李,他将“楚识琛”的证件一一放好,而属于他的东西并不多,衣服鞋袜几乎都是楚太太买给他的,小香炉是唐姨给他添置的。
他的物件,其实只有项明章送的那一把琵琶。
半小时后,楼下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沈若臻拎着琴盒从卧房出来,另一间卧室仍有哭声,他不忍听下去,快步走下楼梯。
楚识绘慌忙地追下来,从后抓住沈若臻的胳膊,像在强调一般:“楚识琛,你要去哪?!”
沈若臻说:“小绘,照顾好你妈妈。”
楚识绘嚷道:“你别再开玩笑了行不行?你去告诉她,你就是楚识琛!”
大门口,项明章心急如焚,正好唐姨和秀姐赶回来,门一开,他衝进别墅,就见兄妹两个在楼梯上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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