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章拧了条热毛巾,拿了医药箱,他把沈若臻的手擦干净,然后用棉签润了酒Jing给伤口消毒。
整隻手冰凉,玻璃在沈若臻的指腹划了很长一道,所幸不深,项明章问:“疼不疼?”
沈若臻想起楚太太,那种时候第一反应竟是关心他,他回答:“不疼。”
项明章将伤口缠上纱布,去餐厅泡了一杯蜂蜜水端来,他塞给沈若臻暖手,说:“是楚家新西兰农场的蜂蜜。”
沈若臻喝了一口:“以后不能给你拿了。”
项明章知道他可惜的绝不是几罐蜂蜜,无论怎样,终究走到了这一步,问:“今天楚太太是直接对你挑明的?”
“差不多吧。”沈若臻道,“她不问我,我也准备坦白了。”
项明章说:“那楚太太和楚小姐什么反应,责骂你了吗?”
沈若臻摇摇头,非但没有责骂,他欺骗楚家一年多,谎言败露,母女二人连句重话都没讲,仿佛只剩伤心。
他愧疚地说:“我情愿她们痛骂我。”
项明章劝慰道:“身份是假的,但你的感情和心意不是假的。人非草木,这一年多的相处,楚太太和楚小姐都会有评判。”
沈若臻不敢求宽恕,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等楚太太和楚小姐缓解情绪,宣布对他的处置。
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愿意履行。
再之后,楚家是不能回了,亦思大概也不用去了,沈若臻自言自语地说:“我以后该怎么办。”
项明章道:“你不是会自暴自弃的人。”
沈若臻说:“我就是……心里空落落的。”
项明章看着他:“亦思不需要你,项樾永远有一个位子给你留着。伯母不认你,我妈愿意视你为己出。你从楚家离开了,天下之大自有容身之处,我会给你一个家。”
沈若臻眼角绯红,揪了一整晚的心臟舒展、回血,他放下杯子,微蜷着躺下去,枕在项明章的腿上。
似觉不够,他翻了个身,把脸埋在项明章的腹间。
“做什么,沈少爷?”项明章揉沈若臻的发心,“跟我撒娇啊。”
沈若臻依然不会撒娇,他闷着,忽然低低地“啊”了一声。
项明章问:“‘啊’什么?”
当时心乱如麻,沈若臻这会儿刚想起来:“隻拿了你送我的琵琶,忘了拿你送我的平衡车。”
“幸亏忘了。”项明章道,“不然用不着我去接,自己骑着就能走了。”
沈若臻又难过又想笑,额头抵在项明章的小腹顶了顶,说:“本就来路不明,惹人怀疑,那样真成疯子了。”
项明章拽来一边的外套,搭在沈若臻身上,衣兜里掉出一隻厚实的绸缎布袋,里面装着取回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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