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生气,就代表还抱有希望,还留有余地。无论如何,都比冷言冷语来得强。
虽然小蘑菇变成了小刺猬,带来的痛感都那么熟悉。
傅宣燎问:“还记得去年你生日,最后的三分钟吗?”
被迫待在原地的时濛,整个人僵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挣扎,为什么不跑,大概是因为身后的人气息虚弱,站都站不稳,仿佛一碰就要栽倒。
可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让他淋雨,又不是他让他生病。
至于那三分钟,那曾经让他感受到类似幸福和甜蜜的三分钟……
情急之下,时濛罕见地未经思考便回答:“不记得。”
孰料听了他的回答,傅宣燎更加确定:“那就是记得,我知道你没忘,我也一样。”
好的,坏的,甜蜜的,痛苦的,统统都记在了心上。
隔着一扇形同虚设的门,傅宣燎手臂并未施加过多的力量,靠身体前倾竭力贴近时濛,迷糊并清醒着。
他气息滚烫,看着时濛的眼神同样炙热:“以后我们会有很多个三分钟,所有的三分钟,每分每秒都给你,好不好?”
第47章
皮肤散发的温热如同试探,发尾扫过脸庞时的触感引起一阵酥酥的麻痒。
傅宣燎想起从前长发及肩的时濛,因为听说他喜欢短发,便毫不犹豫地剪掉了。时濛前几天又剪了头发,这其中除了喜欢上短发的清爽利索,会不会保留了一点与他有关?
他不敢自作多情,只偷偷地想,时濛或许也是心疼他的,或者用可怜这个词也可以,时濛到底狠不下心,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不过傅宣燎也很清楚,那只是没反应过来的时濛。
他刚想凑得更近些,贴上那温软的侧脸,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记肘击击中腹部。
冲力令傅宣燎后退两步,他用手捂了捂,很快直起腰,一副没被伤害到的轻松模样,甚至笑着称赞时濛:“警觉性很强。”
时濛看到他瞬间煞白的面孔,刚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见他还笑得出来,又有一种被愚弄的烦闷。
明明说了不让碰,还是被他钻了空子。
“既然傅总有时间,不如去趟医院。”时濛冷声道。
傅宣燎还是笑,抬手指自己的脸:“脸色很难看吗?”
时濛没回答。这种事,自己照镜子就知道。
他只管表明自己的态度:“你的三分钟,我一秒都不想要。”
转身的时候,时濛听见傅宣燎在身后说:“那我明天再来问问。”
与“那我再努努力”有异曲同工之妙。
门被摔得砰砰作响,回到楼上关紧房门的时濛趴到在床面,拿起枕头蒙住脑袋,本意是驱散外界的声音,却不知不觉睡了场回笼觉。
后来是被猫叫醒的。饿了找不着饭,猫的叫声哀怨绵长,时濛迷迷糊糊爬起来,开了猫罐头拌进猫粮,吃饱喝足的喵喵不再喵喵叫,很乖地趴在时濛脚边陪他画画,一直到天黑。
晚餐简单煮了碗面,吃的时候收到潘家伟发来的照片,点开来看,鸳鸯火锅,各色涮菜酱碟摆了满满一桌。
原本没什么感觉,看完这照片再看自己的面,就有些寡淡了。
潘家伟问时濛想不想吃,时濛说还好。
“那就是想吃了。”潘家伟发语音,“你这人我算是看明白了,有十分只说一分,还好就是很想吃的意思。”
他那头很吵,像是在和同学聚餐。时濛想了想还是打字:没有的事。
潘家伟嘿嘿地笑:“反驳无效。”
他问时濛周六有没有空,时濛问什么事,他含含糊糊:“没什么啊,就请你吃火锅呗,这家锅底不错,菜也新鲜。”
时濛问为什么请客,潘家伟更语焉不详:“就……就谢谢你听我唱歌啊,我妈都不乐意听我唱。”
这理由勉强站得住脚。
时濛本不想答应,不过想起之前的几个周六从早起被跟踪到晚睡,几经犹豫,回复道:我请你。
潘家伟回复很快,语调上扬:“谁请谁还不一样?那说好了啊,周六晚上,如果你有空的话,下午可以去浔城街上逛逛,我给你做向导!”
可距离周六还有四天时间,时濛每每出门都要做足心理准备,犹如上战场。
好在那家伙这些天稍有收敛,只偶尔几回让时濛察觉到有人跟着,若不细察,连他面都见不着。
浔城这场秋雨时而走时而停,稀稀拉拉一直下到周五深夜。周六太阳出来的时候,温度非但没有上升,反而下降不少,冷到时濛推开窗,吸进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只觉得肺腑都沁着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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