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在清明节这天迎来了生面孔。
站在堂中央的男子身高七尺有余,穿了身很朴素的青色长衫,用木簪随意束了发髻。谈吐举止并不张扬,但人Jing似的姑娘们还是看出了这位爷大有油水可捞,穿红戴绿的老鸨刚从花魁的房间里出来,就看见了被姑娘们包围住的男子,眼睛里顿时射出了Jing光。
“公子……”老鸨扭着屁股走下二楼,拨开围得水泄不通的姑娘们,“第一次见你啊……”
做皮rou生意的ji院果然比不上附庸风雅的青楼,赵子继刚下马车就闻到了空气里廉价的脂粉气,皱着眉头刚踏进怡红院的大门,就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女人包得动弹不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鸨的身影还没映入赵子继的眼帘,赵子继就已经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路过此地,”赵子继虚假做作地作了揖,像初出茅庐的嫖客那样,扭捏中带了几分心虚的迫切,“想进来讨杯水喝……”
老鸨用扇子遮住半边脸,笑得满含深意:“我们这里喝水可不叫喝水,叫打茶围。我们的花魁正在二楼雅间谈琵琶,怎么样,公子有兴趣吗?”
赵子继抬头看了眼二楼,再低头时虽然没说话,但老鸨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
刚才还想着能大捞一笔的姑娘眼睁睁看着老鸨把人往楼上带,心中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她们不仅美色比不上楼上那位,哄着客人掏钱的手段也是略逊一筹。
“这里是我怡红院头牌的闺房,”老鸨推门而入之前,还得意地介绍了几句花魁的本事,就算怡红院不是靠诗词歌赋安身立命,但能在广陵占有一席之地,头牌不说长得国色天香,起码琴棋书画还是得Jing通一二的,“她今天心情好,所以特意取了琵琶出来,客人今天定能乘兴前来,满意而归。”
木门轻轻被老鸨推开了,清越的琵琶声混着吴侬软语的歌调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赵子继没能一下子目睹花魁真容,倒是看到了坐在房中桌旁敲筷子的周愈。他饮了酒,酒酣耳热,脸上红扑扑的,看着挡在花魁和他之间的轻纱,如痴如迷。
“客人不妨进去一听,”坐在花魁房中的听众不止一个,老鸨对他们报以歉意的一笑趁赵子继呆愣的瞬间将人推入房中,十分娴熟轻柔地关上了门。
花魁虽然沦落ji院,做了皮rou买卖,但也不是谁都能染指。能得花魁青眼的人,不仅在打茶围时最大方,而且还得相貌过关。很明显,房中那几个个个胸有成竹,个个都以为自己必定能赢得花魁芳心。
在房中的还有几个小姑娘,看模样也还未及笄,她们是茶女,暂时不卖身,只陪客人们玩乐,给他们斟酒,机灵的也能从客人那里得点零花钱。
赵子继挡住茶女递过来的酒杯,一言不发地坐在离花魁最远的位置上,和对茶女们上下其手的男客比起来,不允许旁人近身的他像是个专门来ji院听歌的正人君子。琵琶弹完,客人身上的钱也花得差不多,接着才进入正题——花魁要选择她今晚的入幕之宾了。
在场的几人中,皆是花了大价钱的,眼看着花魁撩开薄纱,还以为终于能得见这怡红院头牌的花容月貌,却不曾想出来的是花魁身旁的丫鬟。
“杨公子,请随我来。”丫鬟走到其中一名男子面前,行了礼之后,说道。
这意思是……其他人落选了?赵子继看着不远处失魂落魄的周愈,幸灾乐祸之余,居然还有点庆幸。
没被选上的其他人也并不是就此退出,怡红院不仅是销金窟,更是盘丝洞。
即使没被花魁相中,也会想办法让诸位尽兴。杨公子已经去见花魁了,那剩下的人也会被分配进各个姑娘房中,可能容貌才华不如花魁,但“技艺”方面绝对不差。
也不算亏。诸位如是想。
“我和这位公子是一起的。”赵子继扶着醉倒的周愈,对进来招待他们的gui公说道。
“什么?里面有两个人?”
门外,老鸨和前来接客的姑娘正在打商量。
“有个醉得差不多了,糊弄糊弄就成,还有个是刚才进来的公子,和他睡一晚,算你白占便宜。”做生意的就是做生意的,愣是坏的说成了好的,泥坑里的臭石头说成了天上的馅饼。
“我还从来没接过这种……这种活儿……”虽然赵子继的确比其他?客要俊朗帅气些,但一次来俩,还估摸不准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到时候别钱没拿着,把命给丢了。
“怕什么,”老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有些瞧不上姑娘的小家子气,嘟哝道,“两男人还能把你活剥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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