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此举,给了大殿中的人鼓舞。
安静的殿中,又开始互相用眼神交流。
李令俞面无喜怒,问:“众卿以为如何?”
曹印听得心一提,以为她是被薛洋辞官喝住了,抬头看着她。
众卿此时无人说话。而接着便有两人同样出列,跟随薛洋脚步同样辞官。
李令俞看着陆陆续续有人出列。
长舒了口气,问薛洋:“这就是薛大人给我的答案,是吗?”
薛洋一声不吭,不肯于她再说话。
李令俞笑起来,点着头说:“好,很好。”
“准了,今日辞官者,皆准!还有人一并站出来。”
当真陆陆续续有人站出来了。
李令俞面无表情说:“蔡真,带着人下去收帽子!”
薛洋没想到她如此气魄。众卿也没想到,辞官不让,三辞三留的礼仪,她统统没有,一句都没有留。
她站在那里盯着蔡真领着人去收帽子,殿中竟然没人敢说话。
“把帽子放在御桌上,这帽子不是我的,也不是你们的,是大梁的。不可折了大梁的颜面!”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动了怒。
“今日御史中丞大人携带百官罢官,百年之后,今日也会被写进史书里。我年少,脾性刚硬,今日之言,我只说一次。”
薛洋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他门生遍地,罢朝对李令俞的影响很大,和举行罢工无两样。
李令俞拥兵自重,和谋反无异,其罪当诛。
李令俞直言:“自古读书人,受人推崇,占尽便宜。可我对‘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也深有领教,你们以为今日之勇,是风骨,是读书人气节?是忠臣之言,是立名立威的时刻。可在我眼里,你们不过是无用宵小,不值我多费心思。眼下突厥人压境而来,并州之乱后,眼下四处祸起,宫中自不必说,河东三州叛军长驱直入攻进上都城,宫中危难,百姓遭荼毒。又逢眼下司州城破,主帅战死,国难之时,你们这些朝中肱骨,最是会写铮铮之言的大人们,竟无一人过问,北境百姓安能活命!城中百姓可能活命!若是北境三州皆破,大梁安能活命!你们在意什么呢?在意前程、财富、地位。朝中权柄交错,互为依仗,贪腐成性,犹如硕鼠一般!内斗、构陷、互为倾轧,这是整个人性中最卑劣的品质!你们样样都占!庶民在你们里不值一提,至今都依旧高高在上,瞧不起寒门学子,瞧不起武夫!孰不知城中城破,靠的是京郊营的一个庶民武夫舍命拼杀!北境兵乱,北境的男儿,生死都在戍边!李肃!营州每年战死的男儿有多少?”
李肃被突然点名,心中激荡,答:“少则几百,多则上千。”
李令俞看着殿中无一人说话,继续说:“今日辞官,不是你等高贵,是我看不上你们的品质,弃之不用!就算国破,自有铮铮男儿,用脊梁做盾,保百姓一个安生,若北境当真守不住,大梁保不住,我自会用我项上人头换百姓活命,不用各位Cao心!你们只管去寻你们的富贵荣华去吧!”
曹印也没想到,她连死也想过了,可眼下还没到这个地步。
殿中肃静,李令俞也不想看这帮人了,说完径自转身,便回了后殿,没进偏殿便催蔡真:“让他们出去,别站在这里碍眼!”
她心烦要命,没工夫听这帮人的狗屁道理,因为她不能直说,我想宰谁,就宰谁。
殿中人都不敢散去,大概她比萧诵的脾气更大,说的话更诛心。
萧诵顶多是骂人,骂完后又会安抚一通。
这些人说到底是被萧诵惯坏了。
曹印听着,一言不发。
薛洋心中未必不羞愧,他几十岁的人,今日被李令俞提出来立威,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而他一句都不能辩,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他自然不懂,有种吵架技巧叫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你,他被李令俞站在道德制高点一通炮轰,当着百官的面,将脸皮撕下来,放在地上踩。
眼下祖宗规矩,江山社稷在战乱面前,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
殿中十之五六的人都辞官了。
薛洋深深看了眼曹印,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出殿去了。
很久之后,曹印才过偏殿寻李令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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