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痛快?是剥了她的后位让群臣闭嘴;还是将人送去大理寺问罪。他不敢去想。
她的痛快,他给不起。
既做了他的皇后,这些前朝的非议,便就会落在她身上。她也不该未曾想过,且去招惹那些不该招惹的人。心虽恨着,他却依旧竭力护着她的后位。若她只想要一个痛快,那他又是为了什么?
承乾宫内的灯火彻夜不眠,施太医身边的两个小药童,也进进出出跑了几趟。
星檀静静侧卧在床上,见那些血色被褥与帕子从眼前晃过,却只如做了一场大梦。
“娘娘无需太过伤心。小皇嗣先天不足,许本就不能长久。真要留得久了,对娘娘身子反倒有伤。”
星檀深吸了口气,“多谢施太医宽慰。”
终究不是她的,便就留不下来。那念想中的宣王殿下尚是如此,如今腹中的小人儿也是如此。她该听阿爹的话的,若与皇家周旋上几个月,这皇后让给长孙家来做,她回去江南陪着祖母,也好。
施太医再劝了劝:“娘娘还年轻,此回小月子,正是调养的好机会。皇嗣日后自会有的。”
“嗯。”不会再有了。
四更天的更鼓响起的时候,她方合了眼。身子还疼着,到底睡不沉,辗转于梦中,只有一只白嫩的小手伸来她眼前,握着的小拳头忽的松开成了小掌,却渐渐消失在的白茫茫的大雾之中。
醒来的时候,已是午时了。
桂嬷嬷来侍奉着粥药。窗外阳光璀璨,清风摇动着老梅树的枝丫,投在花窗上的斜影,正微微摆动。
星檀靠在床头,却看得出了神。
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宫中人皆说梅花不祥。并非因为那被当做冷宫的疏影阁,而是因得先帝的情深,或许本就不祥。元惠皇后再是承恩,却也芳华早逝。
她此前又在盼着些什么呢?如今只剩下一地讽刺。
邢倩从外头回来,正是忐忑着。主子昨夜里小产,今日国公夫人便递上来了拜帖,要为了陆二小姐的事情求见。邢倩见桂嬷嬷将将送完了粥食,将手中的帖子放在案上,才端了一盏茶水送去了床榻边上。
“娘娘,可要用些热水?”
星檀摇头推挡开来杯盏,目光却已落去了桌上空放着的那纸拜帖上。“邢姑姑可是有东西要给我的?”
她看得出来,邢姑姑面上极力维持的淡然无事,可主仆二人素来无间,无需多余的话语,星檀也能察觉得今日邢姑姑有些不同。
“奴婢与娘娘说了,娘娘切勿动气。身子要紧。”
“邢姑姑且说吧。”她如今又能有什么好动气的?
邢倩这才起了身,去将案上的拜帖送来主子面前。“是国公夫人请见娘娘的拜帖,听闻人已经在安定门外候着了。”
母亲要见她?
星檀看了看那拜帖,不必翻开,也知道是为了幺妹。她如今身子不好,又何必为难自己。“有劳邢姑姑传话,便就说本宫身子不适,不见外客。”
“娘娘,这拜帖自是不必看的。”
“可还有一事,奴婢未与娘娘禀报。”
“邢姑姑便就直说吧。”
邢倩将语气放缓了些,方将那日在惠安宫里听闻的事儿,与主子都说了。又道。
“内务府张总管令人守着那疏影阁门前,傍晚的时候,寻得个可疑的小内侍,跟踪着人整夜,确见得其人往信国公府与国公夫人送了封信。”
“今儿一早那小内侍重新入宫的时候,张总管便命人将人拿下了。一开始还嘴硬,直到内务府起了大刑。除了这疏影阁的事儿,连同之前冬至家宴上买通华庭轩班主的事儿也一并吐了出来。”
“都是裕贵妃她们的伎俩,娘娘切莫因此动气,不值当。”
“我自然知道。”星檀声音还有些许虚弱,翻开来国公夫人那份拜帖,却见得上头言辞凿凿,一字一句都在怨恨着她这个长女。什么善妒失德,自家姊妹之情尚且不顾。什么不肯庇佑月悠也便罢了,为何见死不救…
星檀叹了声气,放落了帖子。只让邢姑姑往一旁书桌去起了回帖,只简单四字,“不必相见。”
邢姑姑正要送回帖去安定门前,却忽想起来什么,从袖口里摸出一枚章徽来。“娘娘,奴婢差些忘了。这是从那小内侍身上寻得的。”
星檀接了过来,那东西不是别,是一枚刻着“宁”字的家徽。宁家与长孙家为狼犬,出人出力到并不让人意外。既然人家都算计到了她身上,便不如将计就计。
待邢姑姑走了,她只觉眼乏,一呼一吸之间有些滚热。桂嬷嬷再送来些滋补的汤水的时候,她靠在床头,已然有些恍惚。
昏睡之前,只听得桂嬷嬷的声音在耳边轻道:“娘娘,冉公公去传施太医了。娘娘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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