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能从以正仪容的铜镜里望见自己此刻的神情。像只等待猎物上钩的猛兽,正悄悄地伸出利爪。
他漫不经心地抚上她袖角边的刺绣,语气柔和:“阿婉,接下来兄长要做的事,可能让你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少女殷勤地往前送,大眼睛明亮清澈,娇娇怯怯:“兄长为何这样说。”
她半伏在他身侧,他低眸望见她如朝霞映雪的脸庞,粉白黛绿,仙姿玉色。
他的几个亲生妹妹,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她。
言家出了名的俊秀之家,家中子孙,无论男女,个个容颜清丽。可是被她一衬,全都被衬成泥中残叶。
他不由地猜想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何人物,竟能生出这样绝世无双的女儿来。
美人在畔,一向孤傲Yin鸷的人也忍不住低声哄道:“兄长会轻一点,尽量不让你太痛。”
她抿住红唇,肩膀一颤,“阿婉最怕痛,虽然不知道兄长究竟要做什么,但是阿婉会忍着的。”
言喻之满意地点点头,为表宽慰,怜爱地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脑袋,“阿婉真懂事。”
下一秒。
他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掏出把小刀,割破她的指腹,血珠子涔出来的瞬间,他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
下意识就要凑过去尝一口。
嘴唇快要碰到的瞬间,想起男女大防来。
只好忍痛停下,目光四处扫,希望找个干净的碗接住。却哪里有碗,他在花园遇着她,只想着识人的事,根本没想过要准备什么。
眼见那血就要滑落,言喻之舔了舔嘴角,轻声吩咐:“阿婉,你闭上眼睛。”
少女听话照做。
她刚一阖眼,他便张开嘴,将她的手举高,正好隔空接住那滴涔出来的血珠。
血入唇腔的一刹那,言喻之瞪大眼。
就是这个味。
香甜可口,美妙无比。多少个夜里,他寝食难安,为的就是再尝一口如琼露般的解药。
他喝了二十二年苦药的困扰,今日总算能解脱了。只要是这个味,让他天天喝药都行。
他将那一处伤口里涔出的血珠子全都接住,最后实在挤不出了,这才松开手。
一直未曾言语的少女往后退了退,仍然闭着眼,语气颤抖,问:“兄长,好了吗?”
言喻之敛起神色,掩住刚才尝药时的兴奋,沉声道:“果然是你。”
少女身形一滞,语气越来越弱:“兄长说什么,阿婉听不懂。”
他望着她,眼神灼灼,势在必得:“那两晚出现在竹林的人,是你,对不对?”
少女微愣数秒。
她大概早有预料,所以并未继续否认,语气无奈道:“兄长好厉害,竟然会辩血。”
薄纱捅破了,两人也就不再装模作样。
他不慌不忙地问:“阿婉,兄长有一事不明,还请你为兄长解惑。”
她自然知道他要问什么。将朝政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习惯了掌握全局,怎会容许心中有疑惑。
少女主动交代:“第一晚出现在竹林,是因为我想念爹爹,我进府那年,爹曾带我到小竹林,指着满林的翠绿,告诉我,以后无论遇到任何难事,切不能自怨自艾,要像绿竹一样,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他听出她话里的委屈,问:“怎么,在府里过得不顺心?有人欺负你?”
她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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