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玉山泡在冒着白雾的温泉里，舒适得浑身发软，反倒有些走神了。

    曾经浓烈到整颗心都无法承载的感情，如今不过剩下疲倦，甚至去憎恨的Jing力都不愿意付出。

    “如果我能帮忙的话，让我们一起尽可能地保护更多的人。”

    第一次是柯玉山主动的。力竭的傅简因为异能使用过度，脸色发白地喘着粗气，却仍严密地将柯玉山护在怀里，不让丧尸有任何可能接触到他。

    于是柯玉山划破了自己的手心，将鲜红的血ye递到了傅简唇边，他甚至还要安抚傅简，

    “喝下去，不怪你。我想保护更多的人。”

    可柯玉山似乎忘了没什么东西变得比人心更快了。

    事态变得不受控制，尝到了无限异能带来的权势与强大，傅简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后来他明明脸色还很苍白，身体还没恢复，傅简却明知故问，

    “山山，你能坚持吗？”

    柯玉山想说不能，可是根本没有等他回答，针尖就已经扎了进来。

    眼睁睁地看着血ye从身体里流失，不仅带来巨大的恐慌，还有真实的虚弱无力，柯玉山感到阵阵眩晕。

    傅简亲昵地摸着他的脸，“东城进犯的丧尸空前地多，而且有好几个变异丧尸，我需要一点你的血恢复异能。”

    现在的傅简的心里只剩下发展基地和招募更多的顶级异能者，让更多来投靠北方基地的人能安心。

    他完全忘了柯玉山曾经是他豁出生命也舍不得伤害的人。

    甚至有示好的基地送来漂亮的女人和俊俏的少年，他也以为了基地间感情的理由收下了，虽然不碰，却也好生安置。

    “山山，你不要出去，外面太危险了。”

    “你的脸色好苍白，在这里好好养身体。”

    柯玉山却知道，养好了也不过是会被抽更多的血。柯玉山闭了闭眼，算了，总归傅简不会真的把他害死，而且，这是他喜欢的傅简啊。

    直到那天，难得有Jing神的柯玉山在基地散步，却听到会议室里他们提议‘将柯玉山的血ye制成药剂’，‘成为北方基地招揽更多顶级异能者的噱头。’

    柯玉山瞳孔紧缩，可他接下来就听见沉默良久的傅柯说，“可以。”

    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旅人终于得到在沙漠中追寻良久的瓶子，却发现里头装的是毒药。

    柯玉山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会活着离开北方基地了。制成药剂，成为噱头，无疑要提供更多的血，满足更多的人。

    傅简可能并不是真的想他死，但他接受了柯玉山会更虚弱、更憔悴，以及稍有不慎就会死亡的风险。

    他认为牺牲柯玉山是迫于无奈之下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柯玉山那晚久违地向傅简示好。

    傅简受宠若惊地抱着他，柯玉山甚至发现他连眼眶都红了，不知是因为两人久违的亲近，还是心疼柯玉山即将遭受的对待。

    “山山，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相信我，我能控制住他们。”

    不，我不信。柯玉山在心里冷冷地说。

    直到被带出城的柯玉山站在丧尸群中朝他微笑，傅简似乎终于意识到他生命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不顾一切扑上来，用自己的命保住柯玉山的样子，就像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