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的愤怒瞬间转移了,“你没事儿打我手机干什么?”
我听到钟垣在电话那头嘤嘤嗡嗡地解释了一阵。
大舅舅眉头一簇,下意识地看向我:“钟益扬死了。”
钟益扬死于器官衰竭,走得无声无息。我见过凫大附院里一个植物性生存的病人死亡,那人在床上躺了两年,一天早上突然就失去所有生命指征,安静得像花儿谢了。我想钟益扬的死去大概也是那样,苟延残喘了二十多年,没有任何预兆地就睡过去了;只是或许没其他人那么静美。
我想我或许是难过的;一个人我盼了那么久,恨了那么久,怎么能就这么悄末声儿地离开了。
当晚大舅舅把跟地产商的饭局推了,开车带着我直接回的西崖横街老宅;外公外婆二舅二舅妈上上下下地迎出来,没人敢先说钟益扬的事儿。二舅妈洗手作羹汤,一顿饭吃得挺压抑,饭后还是外公把我叫到了书房,他背着我想了许久,终究还是叹了一声。
“这事儿到今天,也算是了结了。”外公半晌拍拍我的肩,“别多想,该怎么活还得怎么活;日子是你自己在过,别人都管不了。”我跟他都沉默了一阵,他终于抬头慈爱地看向我,“……你要是真想去,就去看看吧。”
“嗐,我……”我傻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行了,我知道。”外公又拍拍我,顺带着把我往书房外引,“走吧,你二舅妈还弄了宵夜,花里胡哨的,去尝尝。”
钟垣只用了两天就回来了,凫大附院难得准假准得这么快。
我手机上钟垣的黑名单还是在凫州的时候大舅舅随手给我设的,这回钟益扬的死讯一传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开手机把黑名单给解除了。
钟垣发短信过来,说我隔天下午回崖北,挺想见见你,你要是有空就给我打个电话。
我把手机攥手里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回。这时候大舅舅就在我旁边,眼神低调地一个劲儿朝我这边瞄,半晌按捺不住,开了口:“谁啊,钟垣?”
“嗯。”我收好手机看向他。
“他叫你去看钟益扬?”
“没,他叫我去看他。”
大舅舅一愣,脖子不自在地梗了梗:“架子挺大啊他。”
我心说这关架子什么事。
“他回崖北了?”大舅舅抬眼又问。
“还没呢,后天回来。”
“那你见不见他?”
“我这不是就在想。”
“你还想。”大舅舅挺不高兴地轻哼了一声儿,转过脸去,半晌又转回来,“老爷子怎么说?”
我愣了愣:“他说……我要是真想去,就去看看。”
大舅舅抓着沙发扶手,沉默了一阵,低着眉瞄我:“……你想去吧?”
我下意识地笑了笑:“不是你说的么,他死了我要是敢出席葬礼就打断我的腿。”
大舅舅不耐烦地一脚踹过来:“别跟我装啊,我知道你想去。”
我讪讪收住笑容:“……哪儿能呢?”
大舅舅不爽地哼了一声,起身出门儿点烟去了;走了半截后终于狠狠地转回来:“不许去。”
我一阵哑然。
27
钟益扬的事儿,我没有跟白椴说;不是存心想瞒他,而是找不到那个合适的时机。这场故事我不知从哪儿跟他说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头儿;而关于我身世的事儿不知为什么白椴是从来都不问的。我最后一次正面跟他提及,大约还是他住在和平小区的时候,我跟他掐着豆荚说钟垣就是我爸——一晃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