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一米七四，但头发中间竖着，留着莫西干发型。实际在一米七二左右。骨架大，却很瘦，撑不起身上的圆领骷髅头黑T恤。下身黑牛仔裤，脚上一双豹纹帆布鞋。上下完全不搭，硬是做到了视觉比例五五开。整体十四五岁模样，像是初中校友。

    “鱿鱼、骨rou相连、韭菜、苕皮。”徐仪清回头点单。

    “二十块。”老板娘从菜架上抓起菜品丢在铁烧烤架上。徐仪清扫码付款。

    火苗舔上菜品，生rou红变白，接着金黄，香气四溢。

    老板娘将烧烤装在纸圆盒里。

    徐仪清右手端着纸盒，左手抓起一根骨rou相连的竹签啃。啃下最后一口rou，他将光竹签扔入公交站的垃圾桶。

    初中生在呕吐间歇抬起头，与徐仪清对上视线。左手背擦擦嘴，握着的苹果手机屏碎成蜘蛛网。T恤袖口被勾到抽线。右手伸出去招出租车。虽然形如骷髅，但嘴里一对小虎牙，五官意外漂亮。

    初中生恶狠狠，回瞪徐仪清。

    徐仪清觉得这初中生不好惹，向下看，与初中生错开视线。黑猫爬过来，趴在初中生脚背。初中生一脚甩开猫咪。猫咪“喵呜”一声跑入黑夜。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

    初中生却晃了一下，半闭眼睛，倒向泰迪熊。周围的两个同学躲得远远的，如避瘟神。

    徐仪清左手揽住初中生，靠向自己肩膀。右手放烧烤在垃圾桶盖上。

    “同学，我叫徐仪清，是巴蜀高二三班的。你没事吧？”他右手摸初中生额头。有些烫。

    “走不走？”出租车师傅催促。

    “去二院。”徐仪清望一眼垃圾盖上的烧烤纸盒，扶初中生进出租车。

    初中生突然捂住嘴。

    “座位背后有塑料袋。”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里说。

    徐仪清扯下塑料袋打开：“吐这里吧。”

    初中生“哇”一声，对塑料袋呕吐起来。臭气熏天，一路不停。

    出租车停在门诊部外。

    徐仪清付完车费，司机说：“塑料袋拿来，我给你扔。你照顾弟弟不容易。”

    “谢谢。”徐仪清没解释司机的小误会，递过塑料袋，扶初中生进门诊大厅。

    分诊台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护士，迎上他们。

    徐仪清问：“护士姐姐，是不是挂急诊？”

    护士见初中生嘴角污秽，引徐仪清往前：“没到危重症，去挂我们消化中心的综合门诊。”

    护士带他进二楼的消化综合门诊室。

    医生抱初中生到门诊床上，取出听诊器，在初中生的心肺胃移动。出来坐电脑前打着字问：“名字？年龄？哥哥先去缴费。”

    初中生说：“杨跃，十四。”

    徐仪清想：杨跃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不过他从只言片语里听过太多人名，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说：“医生，我半夜出来没带什么钱。”

    医生又按几下键，递出缴费单和病历：“五百三。无痛胃镜一开一千多，已经给你删了。白天好好来检查下，你弟弟的营养不良有点厉害。我要换班了，先把他抱到护士站去。你待会儿去护士站，有什么事微信上问我。”医生一般不给病人微信。但两个未成年人，当值的王医生放心不下，还是加上徐仪清。

    徐仪清低头看一眼病历——

    “主诉：间断性腹痛、呕吐、腹泻、发热1天

    查体：·····

    诊断：急性胃肠炎？

    建议：1、化验血常规、便常规；2、给予……静脉滴注；3、同时给予……抑制胃酸、黄连素及蒙脱石受凉止泻。4、注意饮食，随诊。”

    他与杨跃非亲非故，明天还要上学。但帮人帮到底，都等到这时候了，不如等杨跃的家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