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年轻的男人瞬间尴尬起来,为自己搞错对方的身份而僵了僵。
不过最后,他还是面上自然地握住了青年的手,希望自己看上去没有太愚蠢,“裴检思。”
晏长初点点头,“我知道。”
他戴着平光眼镜,看起来多了几分书卷气,但隔着镜片投过来的眼神与平淡的话语,仿佛别有深意。
裴检思不确定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必须承认自己对对方有好感,那极有可能是自我意识过剩下的自作多情。
暗恋一个人的时候时而就会这样,来听课,会想可不可能是为我而来;看过来一眼,会想是不是对我有好感;没什么交流,会想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人厌烦的事……
共事的日子里,裴检思便时不时会处于这种状态,事实上,他们的交集实在不多。
不过,裴教授觉得自己不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不是那种只会将喜欢的心情埋在心底的人,总这样患得患失是毫无意义的。
既然不是学生而是同事,他们也都是单身,那么直接追求也没一点问题。
因此,在一个寻常的傍晚,两人坐在了咖啡馆里。
“你将我约出来,就是为了谈这些?”安静听完男人的话,晏长初只看着眼前的咖啡,似乎已是兴致缺缺。
裴检思自然没有直接表白,既然是同事,从工作入手总是一个切入点,可听到这句话,他反而开始犹豫是否该直接表明心意。
“其实我……”
听到这个开头,晏长初抬起脸来看着他,静待下文。
今天青年没戴眼镜,没有镜片的阻隔,被喜欢的人这么直直看着,裴检思不由得就脱口而出了表白。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长初没有收回目光,但脸上那种等待的神情没有了。
几秒过后,青年侧了侧头,伴随着这个动作,有几缕发丝从肩膀上滑落下来,开口的语气中有几分失望。
“看来裴教授是真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他说,在男人的怔愣中起身离开了,冷冷淡淡。
当晚,裴检思就做了个梦。
梦里还是他跟晏长初面对面,只是场景换成了自己家里,二人交谈了什么,但明明说话的人就在眼前,另一方还是自己,他却完全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下一秒,长发青年毫无预兆地一棍敲了下来,裴检思在这第一视角的迎头一棒中惊醒。
男人感到奇怪,即使白天的交谈不能说是好的结束,梦到晏教授袭击自己也十分不合理。
通常会认为梦的内容会反应某种潜意识,可是他并未对晏长初产生恶感,也没有从对方或者其他别的地方感受到威胁或者不安。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梦,因此裴检思没有完全将其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他得知晏教授似乎准备要离开了。
裴检思自认为自己的头脑还可以,在昨天的交流之后就准备离开,这有点太巧合了。
而假如再加上对方出现的时间点是在自己回校时,也许可以排除巧合的嫌疑,如果他不是在自作多情,那么大胆推论,晏长初或许是因为自己而来的。
在自己失忆之前,他们一定有什么联系,不是指浪漫关系,而是别的,因此对方才会来到这里,才会来听同事的讲课,昨天才如此顺利地同意自己的邀约。
然后,在昨天的交流后确认自己彻底忘掉了之前的事情,于是便决定了离开。
坦白的讲,裴检思其实对自己原本如何不是非常好奇,这有些不合常理,但他已经知道了足够的基本信息,甚至对于自己为何入院、洗清的是什么嫌疑都没有关心过。
虽然多少可以推论,大概是卷入的案件导致了自己被袭击,才入院失忆了,却不怎么在意会不会再次被袭击。
可是假如不了解清楚原来的事,那么就无法阻止晏长初离开。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如果晏长初离开了,那么这只不过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他既然原来不曾好奇过自己的过去,那么对于他们曾有过什么联系、晏长初为何而来的好奇,也依旧平平。
毕竟客观上来说,他们相处不长,应该无法说多么重要,并且他也可以用别的方式令对方无法离开,追溯过往不是必要的。
但是,也许可以说荒谬,也可以说合理至极,因为喜欢、爱,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东西。
他不关心、不在意那点微末的好奇心,可倘若那就是最有效的能够留下对方的方式,那么他就会去搜寻。
“要解除你的嫌疑,很简单。”
仿佛是应和了他的决心,裴检思忽然想起来梦中的长初说的是什么了。
不,那不是梦,而是“过去”。
嫌疑、案件。这就是关键,他是因晏长初的袭击而失忆的,而晏长初袭击他,是为了让他摆脱嫌疑。
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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