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疼,抽出搁他颈后的“馒头手”,从背后揪过一只枕头,要朝他腰下送去:“来,起来点,给你垫着。”
他似乎没听懂,闻言,竟然浑身又一僵,一动不动了,死沉死沉地原样躺着。我只好用馒头手艰难地从他后颈窝往下摸,试图托起他:“喏,现在怕了,刚才是谁先动的手?”
他静静看着我,僵着脊背,忽然眉头一抖,喉间咽下一声闷哼,额上霎时冒出一层汗珠——我在他背后摸了一掌黏糊糊的……疤和血。
噩梦重来,脑中轰然一片空白:“这什么时候的伤?”
话一脱口蓦地惊出一头白毛汗,生怕他接一句:“你自己扎的,不记得了?”
然而,他却半晌没出声,重新单手搂住我后脖子往下按,妄图故计重施。我心里揪得生疼,哆嗦着抽回手,要拉他起来:“让我看看,你不能这样躺着。”
炭火红光透纱照来,映得他胸前一片白皙明暖,他想就此“粉饰太平”,双手扣着我,不让我起身。
他脉脉与我对视了一瞬,忽一低眉,目光向下移走,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皮缝间的朱砂粒却扑扑簌簌的,仿佛要被他抖落下来。
……我默了半天,俯下身去,摸了一把他那皮rou匀停的心口,一咬牙,侧身往旁边一倒:“唉,你起来,我躺着,来吧。”
他目光一颤,哑声道:“陛下……”
我一把搂着他脖颈将他拽过来:“陛什么下!别他妈废话。”
放完这话,我立马就后悔了。他单手撑在我头边,闻言容色一紧,咽了口唾沫,忽一屈膝抵在我腿间,低头堵住我的嘴,用行动杜绝了废话的可能。同时另一手摸索到药油瓶,飞快抠了一团,根本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他娘的给朕来了一招“直捣黄龙”。
“啊!”我疼得一抽抽,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反手一拍床板,将药油瓶扫了下去。
圆鼓鼓的小瓷瓶“咚”的一声撞到木质的脚搭子上,又滚落向地砖,轱辘轱辘钻出纱帐,朝门边跑去。
“陛下?”糖糕回来了,“陛下?”
“糖糕姐姐……”蜜饯道,“我……我害怕……”
糖糕道:“怕什么!我进去瞧瞧,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我连忙扯开嘴,偏头大喘了两下,惊恐道:“别进来!朕……朕没事。”
糖糕贴着门温声道:“陛下,您做梦了?”
我一爪子捂住良王的嘴:“不用进来……朕做梦了,打翻了东西,没事……你们退下。”
门外应是,不再有动静。
“抬腿。”
……我一手捂住他的脸,一手捂住自己的脸,犹犹豫豫地抬起了另一条腿……
他忽一声轻笑,小狗似的舔了一下我手心。又趁我还没在他脸上挠出五道血印子,颇有先见之明地立即扣住我两只手腕,一把将我两只胳膊向后折压下去,俯下身低头吻我的脖颈。
我眼前一黑,又慢慢回亮:“小王八蛋!”
他被我骂得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懊恼,眼巴巴望着我。
……我心好累地一偏脸:“没事……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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