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已经僵持了一整天,御史台正式变为火藏场。七位御史被杖脊,二十三位都察院言官诤谏,整个朝野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反荣浪chao。
保皇党根基浅薄,在这种情况下连话都说不上,黎焕中这位新任阁老更是委屈的可怜,不过客观的说了两句公道话便被沈炳文挤兑的当众下不来台。内阁里不虞偏向皇帝一方的几位阁老,但在太子与荣王的问题上,立场都十分坚定,皇帝陷入举目无援的困境,心中怨毒而又彷徨。
元澈太子从眼中钉升级为rou中刺,皇帝如鲠在喉却不得不向内阁低头求和。北疆军团已经指望不上了,他身边的禁军刚刚组建,不说战力,单只兵辐就短对方一半有余,皇帝没有底气,碍于围场中耳目众多,又不敢发脾气,只能整日憋在帐中嗟叹。
师芎、郭涔得到了内阁无与lun比的欢迎与慷慨,苏袛铭大笔一批,就挤出了一百二十万两军饷,三十万石粮草,真金白银,差点晃瞎了两大军团的眼。
但这些东西不是无偿的,东宫宿卫编制尚在,黑云、辽河两大武勋体系要出人填补虚席,为太子殿下效命。
这就踩在泰平帝的底线上了,他已经打碎牙和血吞,默许了两大武勋朝东宫靠拢,如今沈炳文那个得寸进尺的老不死的居然要在东宫设军,他怎么不直说废帝算了。
皇帝一忍再忍,却被人撕破脸抽耳光,干脆就自暴自弃,一夜在龙帐内连幸三位朝臣之女。
定国公府,郭府,沈家从吴兴硬塞过来的远支!
这三家可没有什么得幸于天子的喜悦,相反那是祖宗八代的脸都丢尽了,黄花大闺女啊,就这么被人糟蹋了,偏偏你想说理也没人听,围场上上下下都等着看笑话呢。
三个女子只有定国公府的陆九娘得了名分,郭家的庶女回了帐子就被嫡母给勒死了,沈家那位原就是宗族预备试探皇帝的棋子,折在这儿出乎意料,但沈家上下保持了安静,就当没这回事。
赵秉安黎明时分赶到龙帐的时候,泰平帝一身亵衣,邋遢颓靡。
他一路上踢开好几个酒壶,俯腰捡起了蟒龙玉带,递给跪在塌边哭肿了眼泡的荣宝。
泰平帝迷瞪着眼皮看了一眼来人,嘲讽的把酒壶里的酒往喉咙里灌。
君臣两个人不说话,许久,站着的那个悠悠叹了口气,转身想离开。
荣宝一见最后的指望也要离弃主子,当即嚎啕大哭,死死的抱着赵秉安的腿就是不给人走。
“公子,公子……”
“我去找靳啸隶,谈条件。”
“啊——”
“伺候圣上梳洗,气归气,身子骨是自己的,别糟蹋了。”
“啊,是,是!”荣宝攥起袖子鼻涕眼泪一把抹去,随后团起身子滚到龙榻边上开始收拾。
泰平帝阖着眼,手指扣在酒壶上发抖。他不敢睁眼,生怕一睁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苟俪旬与邵太傅旧怨再起,已有意回京匡扶朝政。”
苟俪旬与唐耀山是一个路子,明哲保身的功夫已修炼至臻境,他肯回京搅合,肯定不止想踩顾椿一脚那么简单,皇帝琢磨着赵秉安这句话,心头涌起希望。既然内阁现如今沆瀣一气,那他就赌一把,留下苟俪旬,让这群老匹夫狗咬狗。
“对不起,朕不会了……”大帐里悄然无声,皇帝醉中呢喃的一句话也不知出去的人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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