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就慌了,直接钻进了夜色里,一口气跑到何常明的家里。
两人往回走的路上,赵吼人高腿长,步子也大,走几步就停下来回头等何常明,如此几番他也没了耐心,开口催促道:“何大夫,您快些。他难受的紧......”
何常明耷拉着眼皮,“嗯”了一声,可步子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
赵吼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若不是顾及何常明年纪大了,一早就扛起人往回跑了。
“赵猎户,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也别嫌老头啰嗦,你把人藏在家里可不是长久之计,总得给人个名分不是?况且又都是未嫁未娶之身,何不早点把事情办了。”
何常明絮絮的说着。
他有些不明白年轻人的想法,难道明媒正娶不比偷偷摸摸来的更名正言顺吗?又或者说赵猎户就是贪念这种暗地里的新鲜感?
赵吼听的云里雾里的,只胡乱的应了声。
距离原也不远,可却走的赵吼满身都出了汗,好容易到了家,他忙引着何常明去了屋子里。
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的病人。
常言道医者望闻问切,首先便是观之气色,何常明一看脸色瞬间就凝重了起来,放下药箱,立刻坐在床边诊脉。
赵吼不懂医理,也不敢随意开口询问免得打扰了大夫诊脉,只一双眼睛看着何常明,想从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瞧出些端倪。
良久之后,何常明诊完脉,将程宴平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何大夫,他到底生的是什么病?严重吗?”
赵吼看着床上睡的很不安稳的程宴平问了一句。
何常明睨了他一眼,质问道:“你们昨儿晚上都吃了什么?”
“炒了一盘青菜,还有一碟子爆炒小河蟹。”
赵吼老实的回答了。
何常明沉着脸喝道:“河蟹性寒,这种东西少吃些倒也没大碍,可他这副身子若是多食了就会勾起旧症,且我瞧着他有受凉的迹象,虽说快入夏了,做事的时候也不该贪凉。”
受凉了?
赵吼恍然记起吃过晚饭后,他去井边洗了澡。
程宴平去厨房洗了碗筷,又张罗着要烧热水,他听了动静便问了一句。程宴平回他说要烧些热水洗澡。
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便笑道:“这都快入夏了,哪里还用得着热水洗澡?”
后来,程宴平好像是用冷水洗的澡。
而且那爆炒小河蟹,他瞧着程宴平当时吃的挺欢,当时吃的时候也并未见异常啊?
何常明见他跟木头桩子立在那儿也不言语,就更生气了。
“花言巧语的将人骗回来,如今共居一室,同床共枕了,竟然连枕边人的身体情况都不知,往日里瞧着你虽性格冷僻些,可为人却不坏,不想却是个不负责任的。”
这都哪跟哪儿啊?
赵吼都被他说懵了,半晌举着烛台凑到床前,“何大夫,您仔细瞧瞧,这是前些日子才来咱们龙门镇的程宴平,就住在我隔壁,这些日子他家屋子整修,便住在我这。”
何常明眯着眼睛一看,男人姿容胜雪,如今病着更添几分娇柔,眼尾的那颗泪痣格外的醒目。他拍着脑门惊呼道:“哎呦呦,你瞧瞧我这记性,前几日你和闻正还带着他来我的医馆包扎伤口呢。”
张闻正,正是镇长的名字。
赵吼点头。
“对,就是他。”
何常明呵呵的笑了两声,以饰尴尬。
赵吼低声道:“他跟我都是男人......”
何常明开了药方,又叮嘱道:“这小后生的身子弱,像是虾蟹这类的东西尽量少食,还有就是注意保暖,千万别受凉了。”
赵吼应了声。
“那他何时会好?”
何常明背着药箱往外走去,“只是受了凉有些发热而已,等烧退了,再养上一两日便好了。”走到门外的时候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身道:“我瞧着他身上的衣裳都被汗shi了,你烧些热水给他擦了身体,换身干净的衣裳,没的又添了新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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