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吼洗完脸就去了厨房,等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块锅巴,吃的“咔咔”作响。
大铁锅里煮出来的锅巴格外的香脆,越嚼越有香,米香混合着焦香味盈满口腔。当然要想用大铁锅里做出好的锅巴也不是易事,火候是关键。
火候若是不够,锅巴就软耷耷的,不能成形。若是火候太猛,锅巴就容易焦糊。
程宴平从赵吼的手里掰了一小块,吃的格外的欢快。末了又自己去锅里拿了一块。
揭开锅的时候,又看到先前穿的那串蚕豆串。
“师傅,这个蚕豆可以吃吗?”
赵吼想起什么似的,勾了勾唇角。
“可以吃,不过吃的时候要挂在脖子上,这是我们龙门镇的习俗。”
程宴平不疑有他,拿出来后就挂在脖子上,蚕豆串上还有着淡淡的温度。他揪下来一颗扔进嘴里,软烂绵密,很好吃。
他就这样一手拿着锅巴,一边从脖子上扯着蚕豆吃出了门。
午后,镇上人很少。
有戴着草帽从他身边路过的人,皆都看着他笑。
程宴平被笑的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脸问赵吼。
“师傅,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赵吼连看都未看就摇头道:“没有。”
还没有呢。
他分明就瞧见他抿着嘴忍笑的样子了,惯会骗人的。
程宴平也不管行人的目光,自顾的吃着东西,等出了镇子已经吃的很饱了,长长的蚕豆串挂在胸前,随着他走路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龙门镇多是旱地,水田很少。皆都集中在离苍湖的下游地带,离着镇子有一段距离。
苍湖就在小苍山的山脚下,说是湖其实就是个大一点的池塘,只是当地人叫习惯了,便都称之为苍湖了。
站在湖埂上,放眼望去底下是一块一块四四方方的水田。
程宴平指着在田里挥着鞭子的人道:“师傅,他们这个在干什么?做什么要挥着鞭子赶牛在田里走来走去呢?”
赵吼的心情似乎不错,居然认真的给他讲解了起来。
“水稻比之其他农作物要更娇贵些。对水和田的要求也高,所以农户们都先要用犁把土翻一遍,再用耙将泥土打碎匀平,灌上水施了肥之后,这样插下的秧苗才能成活。”
程宴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赵吼所说的犁啊耙啊,他只知道是农具却不知长什么样,只感叹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念完这首诗又道:“原来种田还有这么多门道呢。”
赵吼虽听不懂他念的诗,可却听懂了后半句。
“这还只是种水稻,其他的农作物也是各有各的种法。等以后你见的多了,便慢慢都会知道的。”
两人顺着湖堤一路往下,有一涵洞正往外流着水,水声潺潺顺着长满青草的小渠一直流向远处。
日光和煦,微风徐徐。
自是无比惬意的午后。程宴平摘了一颗蚕豆扔进嘴里,忽的瞥见小渠边上的水草上爬着一只小螃蟹。
他一把拽住了走在前头的赵吼,大声喊道:“师傅,看,你看,螃蟹,有螃蟹唉......”
田间地头的田埂原本就窄,被人从后头这么一拽,赵吼险些歪进边上的水田里了,他不满的瞥了一眼身后的程宴平。
不愧是京城里来的书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螃蟹而已,等下次下雨的时候我带着鱼网来,就下在涵口的下方,一夜过去,第二天来起的时候,什么都有。螃蟹,龙虾,泥鳅,黄鳝,参鱼,汪丫,甚至还有蛇。”
程宴平原本听的聚Jing会神,满心想着最好现在就下雨,然后可以让赵吼带着他来下网捕鱼。可一听到有蛇后,就吓的往赵吼边上凑了凑。
赵吼斜睨了他一眼,继续往秧田走去。
秧田里灌满了水,上头盖了一层油布,赵吼脱了鞋子,卷起裤管,下了田后将那层油布给掀开了,露出里头整整齐齐一垄一垄的秧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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