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你告诉你哥他们别闹了。”她忍不住说道,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屋子的女人瞧着她直乐。
“咋地,你着急跟他走啊?”别人看破不说破,三丫可不管那个,直接拆穿。
大丽有脸红得跟发了烧似的,扭头往窗户那边看,只见窗外唯二的玻璃旁出现了一个脑袋瓜子朱二狗。
他看见了大丽,一下子把头缩回去了,过了几分钟拿着个木头板子过来了,上面用砖头写着:“生日?”
大丽四下看看,伸出手比了一个九,朱二狗点了点头,大丽又比了一个九。她是重阳节生的。
二狗想了想,点点头跑了。
那边朱逸群给出了答案,“九月初九。”
马宏生明显愣了了一下,“算你答对。玉珍开门。”
朱逸群给两个小舅子一人塞了一个五毛钱的红包,这才开门进屋。
守在那里的玉珍嘟着嘴,“你作弊。”
“没有,没作弊。”朱逸群摇头,他抬头看见了坐在炕上的大丽。
她今天跟换了个人似的,头发盘成漂亮Jing致的盘头,脸上化着浓妆,要不是眼神里还能看得出属于大丽的那种勃勃生机,他真以为是大变活人了。
“找鞋!找鞋!”三丫推了他一把。
几个跟着他来的兄弟一起找,第一支鞋好找,就在柜里掀开柜子就能瞧见,第二只鞋……大丽偷偷指了指自己坐福的被子下面。
朱逸群过来就把鞋给找着了。
“找着鞋了!知道下一项是啥不?”朱大明白笑呵呵地说道,“你得把鞋给我侄媳妇儿穿上。”
朱逸群宁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乐意面对这样的场合,脑瓜子嗡嗡直响,听着指示拿着鞋往大丽脚上穿。
大丽穿了双红袜子,脚纤瘦小巧,偏偏这鞋怎么也穿不上。
这鞋长得就不像给人穿的,细细尖尖的头,没鞋带没鞋扣,穿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穿反了。”大丽提醒道。
他仔细瞧了瞧……果然反了,拿起另一只鞋,总算穿对了。
“新郎官抱新娘子上车喽!”
朱逸群抱起大丽,从马家出了门。
大丽被他抱起来心里咚咚直跳,出了家门回了头看见站在门边上的妈和从头到尾不知道躲到了哪里的爸,心里一阵发慌,她——嫁人了?
眼泪忽然忍不住流了下来。
村里的拖拉机都来了,洗刷一新披红挂彩,大丽坐在拖拉机上,后面马家陪送的东西也上了车。
除了常见的几个装着毛线、棉花的包,盆子、暖壶、衣料、被子之外,还有在这个时候属于高档陪嫁的缝纫机。
车队开动起来,没有直接去朱逸群家,而是向村外驶去,一直到东乡公社转悠了一圈这才回到靠山屯,到了朱家的院子外。
远远的看见了车队,等在家里的人把鞭炮点燃了,噼里啪啦炮竹声响,新娘子下了车,跟车的马占梅赶紧把皮袄给大丽披上。
拿着五彩米的几个同村的男青年,一看皮袄披好了,使劲儿往新郎新娘身上扔。
穿过五彩米阵到了院门口,先迈火盆,再踩着装满了米的麻袋往里面走。
屋子早已经收拾一新,玻璃窗上贴着大红的喜字,房门上挂着红布,往里面去里屋棚顶上挂着五彩的拉花。
送亲的人赶紧过去,头一件事就是把新娘子拿来的铺盖压在新郎家原有铺盖的上面。
“哎呀,你们可不能这么欺负人。”朱逸群的大嫂象征性地拦了一下。
“我们就是放个被。”葛大舅妈搂着大嫂子往旁边去。
谁的铺盖在上,将来谁当家,若是有亲婆婆亲嫂子在还能有人真心的拦一下,堂嫂到底不仗义。
说了一句就放过去了。
马玉珍带着几个姑娘上了炕,把五尺窗帘布给穿到了之前就准备好的铁丝上。
余下的陪嫁也摆了一地,最显眼的缝纫机摆在了最显眼的门边上。
不要说马家人多势众,人家也是真心的嫁女儿,就这个缝纫机,东山公社也没几家陪送得起。
朱大明白进了屋,指挥着婚礼的仪式,屋里的仪式结束了,新郎新娘到了外头,朱逸群家里没有父母,很多步骤省略了,拜天地的时候对公婆鞠躬改成了对亲朋好友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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