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逸群一大早来到马家,被葛凤芝拉进屋里吃早饭,“别跟三婶儿装假,家里不缺你那双筷子。”
“三婶儿,我真吃了。”朱逸群在家里真吃饭了。
“那也在三婶儿这里少吃点,今天一出去就是一小天儿呢。”
早饭是大碴子粥、昨晚剩的玉米饼和炖鱼,还有洗得干干净净的蘸酱菜跟去年的陈酱。
马占梅是很久以来头一回见到朱逸群,“哎哟,大林子出息成这样儿了?长得真Jing神。”低头看见了他少了手指头的手指,想起村里人跟她八卦的关于朱逸群的事儿,叹了口气,“人回来就好啊。”
“姑,别提这些事儿了。”大丽拦住了马占梅的感叹,本来朱逸群刚回来的时候就有很多七大姑八大姨借着同情嚼舌根,现在村里人都习惯看见少两根手指头的朱逸群了,姑姑又来了。
“不提了。”马占梅笑了笑,“大林子,有对像了没?”这就是所谓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刚避开了一个坑,马上就到另一个坑。
“没有呢。”朱逸群不在意地笑了笑。
马占梅坐在那里吃着饭,眼睛撒么(来回看)着一会儿马大丽又看了一会儿朱逸群,马大丽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心说姑姑这是干啥呢?又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看朱逸群,他泰然自若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
一顿早饭飞快地吃完,朱逸群带着马宏生收拾车去了。
检查油量又检查了水箱里的水,马宏生抱了几捆苞米秸扔到了车上,权当等会儿拉人的坐位。
一家子人上车出发,马占海一家和另外两户人家也坐马占山家的车,葛凤芝特意扔了个垫子上去让马占梅坐,各人也各自拿个垫子,垫在苞米秸上,也有不讲究的,直接就坐下了。
拖拉机上了道,跟村里别的车集合在一处,马占山来回走了一圈,看看有没有没到的,“买种子化肥是大事!人不到钱得到,落下谁谁家自己去!”
他喊了好几遍,这才上了自家的车。
朱逸群拿着摇把使劲儿摇了几下,拖拉机启动起来,开车上了路。
上路之后又绕路到各个自然屯,走了一大圈,队伍又扩大了好些。
车开到了县种子站,这才知道种子化肥有多紧俏,靠山屯的车队排在了后面,没多大一会儿后面就又排上了。
马占山下了车遛达了一圈,到前面找自己相熟的人,回来赶紧找朱大明白和朱逸群。
“你俩上旁边小卖部买纸和笔,把各家要买多少全统计上来。”
朱大明白和朱逸群家也是堂亲,不过隔挺远了,追溯血源得追溯到太爷爷那一辈。
他俩岁数上差了有二十来岁,却是同辈人。
两人买了纸和笔,一个掐住头,一个掐住尾,挨家统计,统计完之后又到马占山那里根据单价算钱,算完了钱又回头去跟村里来的人确定有没有带那么多钱。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有些人一看钱多就后悔的,有想多买点儿的,有想少买点儿的,有对新种子和化肥心有疑虑的。
统计完三个人头都大了。
三个人最后在一起拢好了总数,马占山拿着数,悄悄拐到种子站后身儿,找到了在那里的刘书记,刘书记身边还有另外几个村的村长,手里都拿着单子。
刘书记跟种子站的人吵起来了,“我们镇已经是排最后一个了,今天让我们来前面还有这么多,你说咋办吧?”
“刘书记,您冷静点儿。”种子站的人也是满头大汗。
“我没法冷静,都啥时候了?误了农时是你跟领导解释还是我跟领导解释?”
“这么的吧,咱们不是统计出来要多少种子化肥了吗?先可着你们拿,外面那些散户先不放。都是些头前没买,后来看见发芽率又后悔的……”
刘书记把单子交还给各村,“你们快去拿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经过了一番波折,总算是把种子化肥买回来了,各村青壮把货搬到了车上。
排队的散户看见后来的人都比他们先拿到货,闹腾了一阵子,被种子站和派出所的人压制了下去。
车队回来的时候,村小学刚好放学,各家的孩子撒着欢往家跑,看家里人拿回来的种子和化肥。
尚老师也跟着遛达到一户人家家里,他们正看着化肥和种子发愁呢,倒不是说东西不好,是使用方法看不懂。
尚老师把他们家的学生叫来,又把另外两个十四五的孩子叫来,一起让他们认化肥袋子上的字,讲到底该怎么用化肥,然后忧心忡忡地走了。
大丽帮着家里人把化肥种子放进仓房,刚一出来就见尚老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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