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好几个小厮正团团转,管家王叔正嘶喊着“报丧报丧,娘家谁去叫李二去.....那谁谁谁,去拿个小锅,拿点米和一个鸭蛋,去门外面煮脚底饭......什么什么,外面拿点柴火,不能在厨房煮,那可是路头饭”。
天梁国乾熙十七年五月十九日寅时,顾家大厝的女主人顾母沈氏殁了,享年三十二岁。
顾春衣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好似三魂丢了两魂,她跌跌撞撞地机械地走着,任凭黄妈妈和雀儿扶去前院大厅,大厅右边靠墙壁的地方,放着两条长椅,上面横放四块床板,墙壁上还竖放着一块。顾夫人就躺在上面,盖着水被,脸上还是挣开的,盖面巾放在一边,却已经没有了呼吸,大厅那一角三面已经围上帷幔,顾夫人脚跟边那碗脚尾饭还冒着热气.....
顾炯新已去大路口拾取瓦片一片,盛泥土一堆,土上插香,置于顾夫人脚端处的地上,并买“钵”(烧纸钱的瓦盆)回来,他跪坐在顾夫人旁边铺着草的地上,边流眼泪边往钵里烧金银纸钱,桂兰月兰在旁边哀哀痛哭:“夫人呀,烧钱烧银给你买路走,买路过......”
火光映着他们三个人的脸,很是诡异......
顾家大厝一片喧嚷,天空Yin云密布,已经连续Yin沉了四天的天让每个人的心中都多了一抹烦躁。
“新少爷,你母亲都走了,你就让人收殓吧。”
“就是,现在这大热天的,就这样放着很容易变臭的。”
“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沈家了,你就算是在这里跟我们倔,到时候来人了,你母亲也得入棺啊,只是省郡一去一回来至少得三四天,天气太热了,等不住呀”
围在大厅里的人全部都聚在大门口的位置,隔着帷幔,没有一个人进来,顾春衣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知道是顾家的几个堂亲。
发丝凌乱的顾炯新跪在床前的地板上,地上的稻草一片零乱,好像没有听到那些人的话一般,只是握着他母亲手,已经流不出眼泪来,牙咬得吱吱响。
顾春衣和顾炯新已经穿上孝服,披着缌麻。她不停地烧着纸钱,连续四天的守灵,加上本来侍疾的劳累,她的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可这时她不能留下顾炯新一个人在这,尽管知道无法减轻顾炯新的哀痛。
顾春衣感觉太阳xue那里一跳一跳的,头痛欲裂。她以为她来到这里是为了改变顾家的命运,也能改变顾家的命运,可谁来告诉她,尽管她已经避免了顾夫人的自尽,可顾夫人还是病逝了,只是多活了十四天。
顾春衣突然想起现代她邻居王婆婆来,小时候王婆婆给她讲了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神仙知道某月某日一个善人经过某处险滩时会命丧于此,神仙于心不忍决定出手救他。于是在船靠近该处施法让船上所有人员晕睡,他连人带船挪过那片险滩。没想到那善人醒来,看到船过险滩时要求船夫回程,说是听说那险滩周围风景如画要回程欣赏,结果在回到那片险滩翻船丧命。顾春衣还记得王婆婆那时感叹:“阎王要谁三更死,那谁不敢五更活,神仙也无法救没命的人呀。”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重生的意义在哪?顾春衣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心中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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