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亭灰檐断续坠落大滴的水,如同隔珠帘而望。蒲雨夏撑着伞冲进亭里。
还没等蒲风春站起,她就松手放了伞,扑进他的怀里。半透明的ru白伞转了个轱辘,堪堪停在台阶前。
炽热的体温隔着薄衫传递。她慢慢下滑,跪靠在他脚边,趴在他的膝头:找到你了。
天色暗沉,盲风狂雨。电光隐隐闪烁,轰隆的雷鸣紧接。
他扶上她的肩头,指尖轻搭了搭:起了。
殡仪馆的车还没来,嘉誉的尸体还留在医院。
同把伞下,她躲在他身旁,牢牢抓着他的衣服。他把伞斜了斜,试图挡住被吹进的雨水。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嘉誉了。老头的皮肤青灰,脸上满是褶皱,还有零星的斑。眉毛白中几根灰黑,已然秃了大半。他的身高缩了水,像截风干的朽木。
他死得平凡。
靠在蒲风春身边,她终于说:我不喜欢他。
想了想,盯着脚尖:我讨厌他。是他们的存在让她以为,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如此虚伪丑陋。
蒲风春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童年的记忆奠定了她世界观的雏形。她后来一切观念的搭建,都在那个变形的地基上。她厌弃他们的卑鄙,如今又突然惊觉
我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并肩离开的路上,她小声询问,在、在你看来
蒲风春双手插袋。他慢悠悠走着,似乎在想别的事。
蒲雨夏便不再说话。
站在电梯前,他终于开口:你看我,是不是也和看他们一样?
另一间房,提线木偶的舞台前,狭窄的木箱里,搭建出的场景静止不动。忧郁的音乐暂停,几乎毫无声息。蒲风春的手试图摁下那个代表人物同步的红色按钮,居然被卡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他不死心地拍打了几下,一条警告弹了出来:最终结局即将到来,干涉途径已被关闭。禁止破坏控制设施,否则将作违规处理。
他看看,尝试输入提问:违规有什么惩罚?
居然真的得到了回答:封禁账号。直到再次进入J号或K号房间,「门」才会重新出现。请表演者谨慎选择。
蒲风春扫了三遍,只得无奈收回了手,继续等木偶的回答。
台上,更小巧的女性木偶人怔怔看着她的对面:不她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男性木偶人被提着在空中转了一百八十度,背对着她,才缓缓被放下:我和他们一样。一样普通、自私、Yin暗,一样冲动、愚昧、自大,一样会犯错,一样会争吵,一样会嫉妒,一样会痛苦。
你讨厌他们,他的上半身慢慢下垂,也就一样讨厌我。
不,女性木偶人试图靠近,手落在他肩的上空,又猛然抽回,退了三步,不。她小心翼翼地望着她的光,因为有你,我才想继续活着。
舞台顶端,一轮太阳悬下,半云遮挡,温煦的阳光散射。藏在角落的苔藓,在shi热里越发青绿,疯狂生长,几乎把木偶人们围了起来。
是你让我觉得我活着是有意义的,她钻进高大的苔藓丛中,失去了踪影,只有声音依旧,曾经的我,就是靠着你的存在、你的在意,才有勇气忽视所有他人的离弃和伤害。我想,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离开我。
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离开我。
那轮太阳被下垂的幕布遮挡,舞台变得更加昏暗,只能勉强认清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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