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的情况下,说服自己平静地接受现实。于她而言,真正重要的,不是真要知道真正客观的真相是怎样的,而是当她必须接受她已经预见到的不可更改的结局之时,她能让自己保持怎样的心情,能让自己以怎样的心态去接受最终要到来的那个结局?
她真正在意的,是这个过程中她的实际感受。而至于其他的,对她都毫无意义。更何况,就算她能看得再客观,但她眼里的“客观”与真相本身也从来就不是一回事。她一直都知道:她能看到的,永远也只是真相的一部分,永远都不可能看清真相的全部。
既如此,那比起追求真正的真实,选择有节制地维持真实与她能接受的程度之间的平衡,以此来维持她情绪的平稳——这样做,即便不会有多快乐,但却能让她长久地维持平静,长久地维持着不痛苦、不空虚的Jing神状态,或许才是她更有自知之明的选择。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高冉却看见傅文轩反而比她本人还难过,一脸的愁郁。但高冉并不想就这事与他分享任何她的私人感情。在她看来,她心里的那份感受,若有人懂,那也必定是因为对方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他们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对方才会因为懂自己才会懂她,而非是因为有多了解她才会懂她。
即便在其他方面,傅文轩与高冉一直都有着很高的默契,但这次却是个例外。他从未真正经历过——哪怕他会为她难过,但这样的难过本身,就已说明:他根本就不懂她。
若他懂,那他此刻就不会难过,反而会祝福她,会从始至终都视她为过客:无论来去,都不会留恋,只会相视一笑,然后继续自己的路。——沿途风景依旧Jing彩,有她,是锦上添花;没她,也不会令风景黯然失色。她既可以是风景的一部分,也可以与风景无关。有她没她,风景依旧Jing彩。
但,傅文轩显然并非是这样看待他自己的人生和他遇到的高冉的。
“好了,如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了,比起与我为敌,先耐心等上几年,顺便趁机好好肃清你们傅家内部的隐患,然后待我一去,你们再伺机打破平衡,不是更为明智吗?”
说完,高冉就主动结束了谈话,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但走之前,她又别有深意地抚摸了下她刚才倚靠过的那棵参天大树,粗略地看了看她眼前那无比粗壮、似乎需要十几、甚至二十来人一起环抱才能将其包围住的树桩,她对着那棵树,却用能让傅文轩听得清楚分明的音量自言自语道:
“你长得这样高大,少说也该活了不下千年了吧?不过,我却不觉得那是因为你们树就是比我们长寿,我倒更愿意相信,你们的‘时间’本就是与我们不同的。若是以你们树的‘时间’来计算的话,或许,这‘千年’于你,也不过才过了你生命的一半、又或是甚至连一半都未到呢。而我们的生命,在你的眼里,应该也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吧?
“呵,你说好笑不好笑?不过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却拼命地多愁善感、闹天闹地的,无非就是想让这天地万物都知道这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里我们的存在……
“然而,这天地间,除了我们自己,事实上又有谁会真的在意我们是谁、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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