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让孩儿在娘胎里养着,待怀到六个月左右,胎渐成熟,服下催产的药汤,如生产般生下个死胎来,也就无事了。”
“六个月,那不已经是个有鼻子有眼的孩子了吗?!”宋了知骇然,“这怎么能行?”
老大夫叹了口气:“六个月,肺部尚未发育完全,活不下来的。不然如何说是个极损的法子?但这样的话与妇人生育无异,不会伤了夫人的身体。”
“这......”
“就这样办吧。”阮雪棠有气无力地说道,这的确是个最好的法子,还要怀着这个野崽子三个多月的确对他是Jing神和rou体的双重折磨,但他更难接受自己因为堕胎而死在床上。
见阮雪棠发了话,宋了知只得住口,跟着老大夫回镇上抓了几副安胎的药物。那老大夫见他诚恳,又认定他俩是苟合的野鸳鸯,难得发了善心:“尊夫人可有婆子伺候?孕中许多须注意的地方,若只有你们二人恐顾不过来。”
见宋了知摇头,老大夫与他讲了许久,意思是虽然几个月后要弄下来,现在也该好生滋补着,把孩子养好了,生产才会顺畅。
宋了知把这些全记在心上,回去前,他去市集抱了一只母鸡和一只母鹅回去,盼望着它俩每天下蛋给阮雪棠吃,大夫说鹅蛋能去胎毒,对母亲是有好处的。
不过宋了知也不敢在镇上久留,怕阮雪棠在家中胡思乱想,出什么意外。
阮雪棠独自在家时,的确很想做些什么泄愤,然而宋了知家徒四壁,连砸东西都没有可砸的。他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自己都觉得稀奇,难以相信这里居然孕育着生命。
他月事本就不固定,一两个月不来也是常有的事,又遭了先前的罪,本以为不来也没什么奇怪的,谁想竟疏忽留下那么大的祸患!
他脸仍白着,出了一身的虚汗,不是害怕,是恨极了,气出来的毛病。宋了知回来了,先抱着鸡和鹅望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事,去外面哐啷哐啷地做了个牲圈,把鸡和鹅安置了,又跑回房里。
宋了知见阮雪棠不说话,自己凑到床边:“你要是有气...也别忍着气坏了自己。你往我身上撒气,怎么打都随你,我这次决计不躲了。”
阮雪棠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心思转了几圈,才说:“在你看来我很可笑吧。”
“怎么会?”宋了知赶忙摇头赌咒道,“我不觉得你可笑,也不嫌弃你。我之前说我会照顾你,保护你,都是说真的。谁要是撒谎背约,明天就被饼子噎死!”
“这大夫眼神不好,没看见你什么模样。”他本想说也没看出你是个男的,但这话很容易让阮雪棠多心,便不说了,“等你把孩子弄下来,实在不行,我们搬走就是了......你想去哪就去哪,阮公子,你要是现在想回家,我也送你回去。”
阮雪棠一直不说话,由着宋了知滔滔不绝地发表孩子气的阔论,离不过是要永远伺候阮雪棠的话,他正值心灵脆弱的时机,很需要听些好话来安抚自己。
可听久了,阮雪棠又开始怀疑宋了知的真心。他就是这样,苦惯了,把旁人对他的好都当做是假意。他甚至自轻自贱地问:“宋了知,你应该知道这孽障和你没半点关系吧?”
宋了知一怔,低下头来:“知道。”
“你也别以为这样我就欠了你人情。”
“不会的。”
“那你凭什么对我那么好,要钱还是要权?”
宋了知红了脸,他没想过会是今天,可既然阮雪棠问了,他也不会撒谎:“我...我就是想陪着你。”
阮雪棠其实猜得出宋了知对他的心意,可总要问,总要去赶他走,看宋了知为自己着急才能够安心,实实在在地确认下来。
宋了知见阮雪棠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又大着胆子去牵阮雪棠的手,阮雪棠手上有练武留下的薄茧,可与宋了知这种做惯粗活的人比依旧是细皮嫩rou的。
阮雪棠由他握着,突然出声:“我困了,陪我躺会儿吧。”
宋了知第一反应是去打地铺,可看见阮雪棠自己往床里挪,给他留出个空位来,宋了知才明白过来,脱了鞋往床上躺。
阮雪棠和他共用一床毯子,他在被窝下又寻到了阮雪棠的手,想牵又不敢牵,用指头轻轻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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