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了知听得面红耳赤,匆忙付钱后离去。他近来很爱做异想天开的白日梦,看着手里那罐子膏药,心想阮雪棠那处又小又窄,他碰都不敢多碰一下,只有那些畜生才会灭绝人性对阮雪棠做出那种暴行。若是换成他,一定不会叫阮雪棠受半点痛楚委屈,要对方心甘情愿地跟和他好。
买布料比买药容易多了,因不知道阮雪棠所指的到底是哪种,宋了知直接买了两三段不同样式的回去。他以往一个人居住,活得十分粗糙,可阮雪棠是个玉做的人,宋了知先前不觉得家里破旧,现在看哪儿都不对劲,感觉配不上阮雪棠,又买了许多杂物,抱着大包小包回了家中。
阮雪棠趁他不在家时强撑着下床在屋子里走动了几步,仔细打量了这个屋子,虽说不上家徒四壁,但从这泥巴糊的墙、虫蛀过的桌椅也能看出宋了知的清苦,但凡祖上三代有点家当,也不至于落魄如此。阮雪棠多疑,对宋了知仍有些不放心,生怕他和督军有联系:“你们家祖上做什么的?”
“都是背朝天的黄土汉。”宋了知看阮雪棠愿意了解他的事,也很高兴说与他听,“听说我爷爷很想我爹去考功名,送他读过几年书,但我爹没那个耐性,识得几个大字后便不愿读了。”
阮雪棠不信这番话,冷笑道:“灵明不昧,了了常知。光认得几个字,恐怕取不出佛家的名字。”
宋了知急了:“这名字不是我爹取得!那年风雪夜我娘怀着我,我爹从屋外救回个夫子,于我家养了几日,临走前我爹求他赠了个名给我。夫子道男孩名了知,女儿名灵明,想来便是你说的句子。”他怕阮雪棠不信,继续说:“我连那话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什么灵明了知的,平白名字笔画少,好写些罢了。”
阮雪棠听他这没见识的话好气又好笑,信了他几分,嘴上依旧不饶人:“不懂也好,省的辱没了菩萨。”
宋了知一等一的好性,对阮雪棠百依百顺,捧出自己买的东西给阮雪棠看:“你要的布和药都买来了,还买了些旁的,兴许你喜欢。”
阮雪棠草草扫了一眼,尽是些府里小厮都看不上的破玩意,十分的无动于衷:“把布拿来,再去寻剪子针线。”
宋了知家里恐怕最不缺的就是针线了,然而自己瞎子活的家当不能拿来给阮雪棠用,特意寻了新的银针棉线递给阮雪棠。阮雪棠其实也是第一次做手工活,直接扯了块料子循记忆剪出个大概的样子,随即不知要如何做了,决定先拿针穿线,没想到穿了半天也没穿过去。
宋了知在旁看得心急,忍不住说了一句:“我来试试。”
阮雪棠也不是很愿做针线活,总感觉那是姑娘家才做的事,半信半疑问:“你会么?”
宋了知不敢夸大,接过针线一穿就穿过了:“你要做的月事带到底长什么样子?一般做东西要先拿纸画样子做板的,你且说了我帮你做。”
宋了知说得头头是道,阮雪棠没兴趣细听,只是听宋了知的语气,似乎这针线里面很有一番学问。偏那月事带乃贴身之物,阮雪棠怎么肯交由宋了知做,此刻耀武扬威要赶人走:“我难道比你这个没见过的还不会些?你好大的脸。”
宋了知无法,只坐在旁边看他凝眉缝着四不像。月事带无非是个长布条子加几根带子,宋了知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在一旁看都看明白构造了,偏阮雪棠死活缝不出个样式。他照顾着阮雪棠的自尊,只在旁边指点,偶尔帮着绣两手定个针脚,两人合力做了几条出来,虽然阮雪棠坚持不让宋了知做他的贴身之物,但事实上大部分都是宋了知做出来的。
阮雪棠自己也清楚这点,无端又开始发脾气。若是在府中,他虽记仇,依旧是很擅于忍耐的,可对着宋了知似乎也不必去忍耐,想到什么难听便说什么,宋了知偶尔被骂过头了也只是低声为自己辩句不是这样,说和没说并无差别,像是打在棉花上没个响应的。
阮雪棠细想了想,似乎这老粗唯一的羞耻心就在自己脐下三寸。
傍晚,宋了知利落地将那几条带子洗了,又给阮雪棠煮了鸡蛋羹吃。中午时他吃饼子吃出了经验,这次喝一口水咬一口饼子,决计不会将自己再噎着。见阮雪棠一勺一勺吃着鸡蛋羹,人能吃下东西便是要好的征兆,宋了知光是这样看他吃就高兴,琢磨出些秀色可餐的意味,一不留神又把自己噎住,窒得面红脖子粗。
吃过东西,阮雪棠倚着床头将碗一放,又要发落宋了知了。
第六章
6
“脱衣服。”
分明才过了一天,阮雪棠支使宋了知已经支使的很顺手了,言语毫不客气,正要把先前憋屈的气都一并撒了。他心里不快活,宋了知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其实是很没道理的,可阮雪棠自以为是,宋了知又悟不出。所以宋了知听后只是不安地问一句:“之前不是已经保证过了吗?”
阮雪棠很擅于同宋了知辩歪理:“你看了我两次,今儿下午你那儿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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