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口,周意宁就后悔了,可是当她抬手去拉唐少锦的衣袖,张了张口想解释时,目光触及到唐少锦眼底晕染的黑沉沉的戾气,却如鲠在喉,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
唐少锦抿着唇,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周意宁,周遭的空气随着那句不该说的话落,仿若凝结。
周意宁有意想缓和气氛,心底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她启唇,轻声道:少
唐少锦突然间发了狠一样拿手握住周意宁细白的脖颈上,只需要稍稍用力,便能一手掐断,虽未发怒,却比发怒时更要令人来得可怕。
周意宁从未见他露出如此可怖的神情,即便是方才他压着冷意让杨京录卸了那个流氓一只手,她只觉得有些害怕,却不如此刻一般,从脚底窜上心头的恐惧。
那是真真实实的恐惧。
他冷嗤了声,脸上无波无澜,淡声道:周意宁,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是么?
周意宁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不不是的
唐少锦的手一寸寸的从她脖子上抚过,掌心的薄茧犹如一把把刀子滑过,周意宁身子微颤。
啊
周意宁陡然间被唐少锦扣着脖颈往前,她失声叫了出来。
唐少锦掌心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害怕,他压着她继续往前了几分,两人眼前的距离不过尔尔,周意宁已经忘了要如何挣扎,只是僵着身,眼底有一层雾气。
她知道,有些话如果今天不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周意宁急忙解释:少锦,我不是故意说那段话的,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太令人恐惧了,你不该那样子对那个人的。
那是他该死,
他眸色发狠,嘴角慢慢勾起讽刺的笑来,周意宁,你拿我跟日本人比,很好,当真是好得很。
周意宁走了,是被唐少锦让翎安名邸的佣人给送出去的。
闷了大半天的雨一刻间倾盆而下,雨淅淅沥沥,盖住了外头的声音,也盖住了周意宁离开时,咬着唇的哭泣声。
外头劈下一道闪电,亮光落在唐少锦半边脸上,隐晦不明。
杨京录在门口瞧了瞧,他的身上淋了些微雨,站在门口时,脚的两边有一小滩水迹落在地板上。
他微弯腰,恭敬道:先生。
唐少锦闻声未动,杨京录又唤了声,嘴唇嗡动,想了想,才说道。
周小姐走了。
嗯
他知道她走了,是他放的她走的。
可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周小姐没带伞。
楼下的仆人方才见唐少锦发了那么大的怒,直以为周意宁触了他的底,只敢听从命令送周意宁下去,没人不怕死,敢自作主张给她送伞。
唐少锦指尖微动,抿着唇,仍旧没有起身。
大抵是窗户未关的缘故,雨水被风打着,四处飞扬,顺着空处落了进来,有几丝打在唐少锦的裤腿上和手背上。
携着早春的寒,一丝丝似要侵袭进身体里。
针扎一般,冷得仿若刺进骨头里。
周意宁打小身子骨一向不好,周夫人在生她时,早产,以致于周意宁落了病根,换季最是容易发热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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