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堇薇努力平复着呼吸和心跳，做起了复读机：“都说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要是陆越看得够仔细，一定能发现她发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双腿。然而钢铁直男陆越浑然没发觉，他给唐堇薇打开了门。

    唐堇薇以最快的速度走进了灯火通明的音乐教室，好像门外的黑暗里会潜伏着什么吓人的怪物似的。她还比平时更靠近陆越，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礼貌的社交距离了，陆越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不由地多闻了几下，像是嗅到了食物的小狗似的，被唐堇薇瞪了一眼才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脸：“你来干什么？”

    “你又在干什么？”唐堇薇看着被他扔了一地的纸团问道。

    “写歌啊。我刚才有了点灵感，打算给下一期VLOG配一首我的新歌。哎，早知道这一期也自己写首歌了，说不定就赢了郑太了呢。”陆越一脸遗憾地说。

    唐堇薇古怪地看着他：“谁说你输了？”

    陆越：“啊？”

    唐堇薇看着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一阵好笑：“恭喜你，陆越同学，带货销量三倍杀郑太。我还以为你是胜券在握，手机都不带就跑出来，原来是以为自己输定了啊……”

    陆越顿时狂喜：“什么，真的是三倍？”

    唐堇薇刷新了一下手机上的数据，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现在是四倍杀了哦。”

    陆越瞬间活跃成一只在家憋了一星期终于被主人带出去的哈士奇，绕着唐堇薇团团转：“真的？这怎么可能！手机给我，快让我看看！”

    唐堇薇不满地反问：“你对我的策划眼光有什么疑问？”

    “不不不，没有没有！我只是太激动了。”陆越乐得尾巴都摇起来了，“可这是怎么做到的？我在VLOG里简直蠢爆了……”

    唐堇薇的语气柔和了下来：“还记得你第一天住校的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那一天她可说了不少话呢，陆越心想，可是他很快想到了。

    她说，你要诚实。

    不是装模作样地在学校里混日子，也不是敷衍了事地拍VLOG，而是诚实地展示自己的生活，诚实地洗心革面，改变从前的自己。

    “虽然你说拍的内容太土了。但是这些东西都是诚实的，你让观众看到了牛nai背后真实的样子，从饲养nai牛，到挤nai，到消毒……他们看到的不是货架上包装Jing美的牛nai，而是它还没有变成商品前的样子，这比任何单纯的广告都有说服力。郑太的广告固然不错，但是好得千篇一律，你的‘土’，‘土’得很真实。”唐堇薇说道。

    陆越感到心脏被泡在了温暖的牛nai里，他看着自己的手，回想起被小牛舔到时的感觉。

    “虽然农业没有那么洋气。但是，我们学校的牛nai真的很好喝，对吧？”唐堇薇柔声问道。

    陆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容：“嗯！”

    他突然有这样一种感觉：来到农大，认识唐堇薇，过上和从前截然不同的生活，也不是一件坏事。

    唐堇薇从包里拿出了两包牛nai，把其中一包递给了陆越：“喏。”

    陆越警觉：“干嘛？”

    唐堇薇：“庆祝一下咯。”

    陆越一脸嫌弃地用吸管戳开了牛nai：“这是我经历过最土的庆祝仪式，红酒香槟统统没有，喝的竟然是牛nai！”

    唐堇薇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但是，这可是胜利的牛nai哦。”

    陆越手里的牛nai顿时变得与众不同了起来。是啊，这是胜利的牛nai，是他努力之后的回报。

    “那就为了这胜利的牛nai，干杯？”唐堇薇把牛nai举到陆越面前。

    陆越灿烂地笑了起来，把牛nai和她手里的牛nai轻轻一碰：“干杯！”

    夜晚的声乐教室中，明亮的灯光照出两个靠近的人影：

    “我把新写的曲子弹给你听听？”

    “好啊。”

    “这首新歌我要取名叫《四倍杀的胜利》！”

    “幼稚。”

    “喂，这怎么能说幼稚呢？这是男人的浪漫！”

    “你可以再等一等，等数据稳定一点，也许明天就是五倍杀了。”

    “有道理哦。不愧是你，冷酷无情Jing于算计总是严谨还很魔鬼的唐堇薇！”

    “……你把真心话说出来了哦。”

    “哈哈哈哈哈，胜利的牛nai，就是会让人说出真心话的！”

    这小子突然嚣张了起来，唐堇薇叼着牛nai，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得意忘形的陆越，决定宽宏大量地原谅他今晚小小的冒犯。

    “不过……”怀里抱着吉他的陆越忽然低沉了声线，专心致志地侧着脸看她，“我还是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