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也不像是故意谋划。伏传岂会不知道谢青鹤擅长医药?想给谢青鹤下药乱性,起码得是上官时宜那样等级的老手。一包药茶就想成事,太低看谢青鹤的修为,也太低看伏传的智商。
“只是个意外。你也不必很放在心上。”谢青鹤将蜜糖樱桃放在他面前,“吃樱桃吧。”
伏传抬起头时,整张脸都是青的。
谢青鹤看着隐有些心疼。
如果没有那件事,师兄弟之间,送错一包药茶而已,这药茶也就是让人气血翻涌躁动一些,连毒物都算不上,哪里就会这么尴尬惶恐?伏传这么惶惶不安,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根本没有放下。
越心虚,越惶恐。越惶恐,越心虚。
伏传吃了几口樱桃,实在坐不住了,再次告罪之后,匆匆告辞。
等伏传走得远了,云朝坐在他的位置上,瞅着谢青鹤的脸,说:“每回小主人来请安,主人灵寂之患都会舒散许多。”
谢青鹤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云朝就是不怕死:“以仆愚见,小主人也不是贪欢好色之人。主人何不假装答应与他好,叫他日常陪伴身边讨您欢心,就算您不肯与他做榻上之事,小主人也不敢强逼。岂不是两全其美?”
气得谢青鹤一脚把他踹下露台:“你懂个屁。”
第106章
谢青鹤睡得不怎么安稳。
许是春歇夏至,气候骤暖。许是夜食芫荽葱蒜,荤气蒸腾。
他在榻上躺了半夜,胸臆间有股郁气将升未歇,难得一回失去了清宁心智,各处都不惬意。仗着修为强行将这点不适镇压了下去,闭眼又看见小师弟难堪得将哭不哭的脸庞。
——总是想起伏传抬头时,难堪懊悔,还有许多惶恐的模样。
他自然也可以不想。
修为到了他这样的境地,收摄心神、澄清理智,不费吹灰之力。
可那一眼并非魔念妄想,不是他夜卧山中胡思乱想,是伏传真实展露出来的痛苦。
距离晏少英下山已经有快一年了。
伏传回寒山住下,也已经有十八个月。
换句话说,自从谢青鹤不听不问非要伏传对那份感情避而不谈,时间已经有长达一年半。
谢青鹤一心入魔闭关,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不想面对伏传的感情。
伏传也就乖顺地藏起了自己的心迹,假装根本没有这回事。
假装的,就是假的。
今日闹出药茶风波,事情不大,谢青鹤也不怎么严厉,态度称得上温和,到最后几乎是哄着伏传这事儿没关系,伏传还是难堪得难以与谢青鹤对视,最后落荒而逃。
谢青鹤就有几分粉饰太平的心思,面对这样的伏传,还怎么继续自欺欺人?
小师弟过得不好。
他非但没有看淡,没有想开,那份依恋仰慕压抑在心底,已经带给他太多痛楚。
搁在五年前,两年前,谢青鹤的心思都只有一条:想都不能想。
五年前,伏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放出去野生野长,伏传自认为长大了,又有旧事重提的念头,谢青鹤还是将他的妄念强行按住——伏传自认为长大了,谢青鹤看他还是个孩子。
自从伏传回寒山之后,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谢青鹤才慢慢地接受了他日渐长大成熟的认知。
不再像个孩子一样,趿着不会穿的木屐啪嗒啪嗒满山跑。出入衣冠井然,掌门弟子的气度日益厚重,年轻小弟子已不敢随意去拉扯他的袖子,发须皆白的老外门见了他也会恭恭敬敬称一声小师兄。
外门之事,皆可一言而决。不再拿捏不准,心急火燎跑来观星台请示。
相应的是陈一味与时钦来得也少了,有事只请伏传裁决,重大事情才会让伏传亲自来跑一趟。
翻年以来,四次出门处理外务。红河滩说和双枪龙家与天女门旧怨,李家场指挥围剿吞星教大阳祭坛,单枪独挑忘湖水寨歼三百水匪,此次又去解决了从寺里逃出来兴风作浪的妖僧。件件处理得滴水不漏,江湖人人拍手称快。
能裁决主事,能一力承担,当初谢青鹤做掌门弟子时做过的事,伏传都一一接了过去。
从修行能力而言,谢青鹤就无法把伏传再强行“孩子”。
若说伏传见识不少,分不清自己的心思?
这也很难再自欺欺人。
早在伏传游历江湖的时候,通过李钱的信路,云朝的转述,谢青鹤就知道小师弟很受欢迎。
这也没什么好惊奇的。伏传出身顶级宗门,修为绝高,身手吊打大半个江湖,多少成名宿老在他面前都得支支吾吾,退让一步,说,要不咱们文斗?偏偏他还那么年轻,那么英俊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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