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山生活,有靠山与没有靠山的日子,待遇截然不同。
谢青鹤果然就是打个嘴炮,先拉了一盘子点心送到师父面前,马上就去门外吩咐找伏传。
没多会儿,门外执役的外门弟子跑了回来,似是努力憋着笑。
谢青鹤皱眉道:“你笑什么?”
他将脸放下来,执役弟子瞬间就不敢笑了,屈膝跪下,回禀道:“回掌门大师兄,伏小师兄和晏少侠就在谒仙亭,晏少侠……说是……腿抽筋,得……等一会儿才能上来。”
谢青鹤倒不觉得有什么可笑之处。
上官时宜威名在外,多少四五十岁的老者来飞仙草庐拜见时,也会紧张得不会走路,说话磕巴,有些人紧张了还会胡说八道,对着上官时宜喊“你老哥”之类的蠢话。
上官时宜早就习惯了,因为懒得见蠢人,这几十年都基本上不再见外人。
若是普通拜见,晏少英紧张归紧张,估计也不会害怕。这会儿要跟伏传一起说结侣的事,害怕上官时宜怒极发作,再有什么奇葩反应,谢青鹤都觉得不奇怪。
想到这里,谢青鹤将阔袖束于肘后,屐齿扣地,缓步走了出去。
为了安抚紧张的两个孩子,他故意放了木屐声,极有韵律,带着安抚人心的节奏。
谒仙亭里。
晏少英与伏传正在拉扯。
“你行了没有?那是我师父门前的执役,这都几点了我大师兄都该喝饭后茶了!”伏传不断把袖子甩开,试图把坐在亭子里不断刨他袖子的晏少英露出来,“干什么呀!”
“我不行,我害怕,我脚脖子抽筋!”晏少英声音小而焦虑地反驳。
就在此时,一阵非常有韵律的木屐扣地声传来。
“我大师兄来了。”伏传气得转身揪住晏少英的领子,“你不怕死就好好儿给我弄对了,这档口给我大师兄拆穿了,你信不信只能横着下寒山!放在木盒子里那种!”
“不是,那我怎么办?”晏少英紧张得面皮绷紧,“伏继圣,我想出恭!”
“你怕个什么劲儿啊,我大师兄还能把你吃了?”伏传不敢大声。大师兄耳力好,稍微大声一点儿,说不得就被大师兄听见了。他盯着突然掉链子的晏少英,恨得咬牙切齿。
晏少英紧张归紧张,抬杠还是一流:“不是把我装木盒子横着运下山吗?哎哟,我真的不行,我要出恭,我都要尿出来了……”
“懒驴上磨屎尿多,你说你有点什么用?”伏传也很生气。
他俩关系是真的非常亲近,说话非常随意,不似人前还要装几分样子。
“你先让我出恭!”晏少英转身就想跑。
“这会儿你出什么……我大师兄他马上……你听听!”伏传指着木屐声渐行渐近的方向。
晏少英焦虑地抬起头,恰好看见谢青鹤的身影从飞仙草庐那边转了出来,他脑子里就像炸开了七八十根爆竹,一边想着完了要被拆穿了,一边想着绝对不能被拆穿,似乎还有自己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棺材里被抬下山的画面……
“大师……”伏传一句话没说完,被身边的晏少英拉住,然后就被嘴对嘴亲了一口。
他震惊又生气地盯着晏少英:你干什么?
晏少英一张脸嗖地赤红,低着头,躲在了他的背后。
……
远处。
谢青鹤看着亭子里两个年轻人亲吻,进退两难。
往前走吧,非礼勿视。
往回走?
……
谢青鹤只能往回走。
没多会儿,伏传与晏少英就跟着走了上来。
伏传脸颊微微有些红,手足无措地跟在谢青鹤身边:“大师兄,我刚才……”这话说得就非常艰难。晏少英则小媳妇似的低头跟在他身边,牵着他的袖子,脸都彻底看不见了。
谢青鹤只能安慰道:“没事,没看见。”
回飞仙草庐的路上,谢青鹤还得哄一哄晏少英:“许久不见小朋友了,你师父师姐可好?”
晏少英就羞答答地与他寒暄了几句,无非是师父好,师姐也好,大家都很好。因为伏小师兄帮忙,现在紫竹山庄日子好过了许多,大家都很喜欢伏小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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