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一指头点上自己眉心,强行将自己唤醒,却发现自己灵台清明,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那个口中喊着大师兄的少年,已经凌空纵身,直接从观星台入口的小坡飞掠而下,落在了他的面前。
谢青鹤缓缓坐了起来。
已经……不是少年了。
三年不见。
伏传的肩膀变得更宽,身形变得更厚实,胳膊与腿都褪去了少年的青稚与单薄。
他的头发留得更长,看上去更加茂密健康,在顶上束成髻,戴着白玉小冠。和从前在山上学着谢青鹤青衣薄衫的打扮不同,他穿上了月牙白的锦衣,衣服上绣着金银线,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不像是山间清修的小道士,更像是公侯府上的公子,绮罗丛中的少爷。
……长大了。
谢青鹤有了这个认知,伏传已提起袍角,屈膝跪倒:“拜见大师兄!”
“起来吧。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曾送一封信来?”谢青鹤心中有几分欢喜,转身下榻,一脚踩着地上的竹席,才发现自己没穿鞋子,又回来趿上木屐,从容往下走。
“累了么?这时候是不是也没有吃早饭?”谢青鹤带着伏传往屋里走。
伏传跟在他身后,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大师兄,我好想你。你不想我吗?”
这是个极其无礼的动作。
从前伏传要撒娇,要让谢青鹤抱,也得正面对着谢青鹤,得到谢青鹤准许或是默许之后,才能慢慢过来抱一下。直接从背后偷袭,完全不给谢青鹤拒绝的机会,也根本没打算考虑谢青鹤的态度。
谢青鹤很明确地感觉到了冒犯。
不过,想着小师弟几年没回山,说不得还有被自己支使出门不得归家的怨气,谢青鹤没有计较。
他轻而肯定地分开了伏传抱着自己的手臂,顺手一带,就让伏传站在了自己身边,说:“偶尔也会想一想你在做什么,是不是遇到了难处。好在云朝隔三差五就会去见你,我也不很担心。”
好在伏传也很老实,被拉开之后,似乎知道这会触怒大师兄,乖乖站着没再上前。
他就跟在谢青鹤身边,幽幽地说:“我此次回山,有一件事想求大师兄恩准。”
“也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有。你先吃着垫一垫,待会儿得去见师父。”谢青鹤从厨房里给他拿了几块rou脯,又问道,“要求何事?”
伏传端着rou脯盘子,和从前一样,拿手捡了两口,咔嚓咔嚓吃了,边吃边说:“我把少英带回来了,大师兄,您能不能……准许他,看一看知宝洞的第二间?”
谢青鹤看着他。
伏传低头吃着rou脯,说:“我还想让大师兄特许,把半山桃李给我。”
“檀香小筑那儿也不是不好,就是左右邻居太多,住着不大私密。大师兄将半山桃李赐予我,我恰好邀少英同住……这也是一辈子的事。他说他喜欢吃桃儿,我觉得半山桃李也不错……”
“我与他的事,紫竹山庄还不知道。我想先来问问大师兄和师父。”
说到这里,伏传将刚吃的rou脯咀嚼干净,一一咽下,这才抬头看着谢青鹤的表情:“若是大师兄和师父都准许了此事,想来冼夫人和白师姐也不会拒绝。”
谢青鹤觉得这事特别突兀。
一直以来,伏传也没有对晏少英表现得太过动心,且这几年二人也很少凑在一起。
伏传在苗疆几进几出,晏少英一直在江南江北晃荡,也就是去年伏传缺人手,写信把晏少英叫去苗疆当了两个月打手,晏少英还算仗义,呼朋唤友拉了一大票交好的“兄弟”去给伏传撑场子,打完苗疆最艰难的一仗之后,晏少英又带着人呼啦啦回了中原。
有云朝时不时跑一趟“刺探军情”,谢青鹤觉得,小师弟要跟那个叫石步凡的小子相爱相杀,他都比较有心理准备。或是小师弟有天回来,说要娶那个叫安安的小姑娘,谢青鹤也不会意外——据说安安脾性好,长得好看,又很得小师弟欢心。
怎么突然之间就把晏少英领回来,又要把人送知宝洞,又要索取半山桃李,还要去问师父?
关系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谢青鹤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可想好了?年轻人之间,彼此志趣相投,是不是决定好了就要携手一生?我自然不反对你的事情。只是年少时游戏人间是一回事,带回家来,去师父那边过了明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里边还涉及到与紫竹山庄的交往。
若伏传与晏少英定情,冼夫人与白如意多半不会反对,也算是结下秦晋之好。
这事唯一担心的是两个年轻人还不定性,一时闹着在一起,一时闹着要分手。结亲容易,要分手可就不那么好看了。一旦事情公开,寒江剑派势大,必然承担更大的责任。到时候不管是晏少英要分手,还是伏传要分手,伏传都得担上七分责任。
伏传不知何时又低头在看盘子的rou脯,不动声色地问:“大师兄……不喜欢少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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