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累,刚刚猝然发力太猛,小腿像抽筋了一样隐隐在痛。他坐在地上看白水一通忙活,调节皮带,固定床位,用手术钳夹取药棉帮夏明朗擦脸……虽然白水的手法专业无可挑剔,陆臻不知怎么的就觉得那明晃晃的钢钳子各种碍眼,完全不能忍。他从地上拾了一团纱布挤过去,口里嚷嚷着我来我来,把白水从夏明朗身边隔开,用宽阔的后背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白水经验丰富,对病人家属那么些小心思自然心知肚明,当下示意保安们离开,并且重重地关上大门。
“为什么他一直在哭,是不是很疼?”陆臻听到自己声音里的水气,却无法控制。
“他不是在哭,是面部肌rou失调,不能及时排走泪水和吞咽唾ye。”白水抱肩站在陆臻身后:“我可以用药物缓解他呕吐症状还有心率问题,但这个我没办法。”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陆臻喃喃自语,现在这种情况让他感觉无力。
这床显然是专业订制的,夏明朗连额头和下颚都被皮带牢牢的固定住,没有一点挣扎的余地。他现在就像一只被束缚在茧里的毛虫,有再深重的欲望与苦痛都被硬生生收紧。陆臻能摸到那茧衣之下的肌rou在痉挛抽搐,但他的确帮不了什么。
夏明朗被塞住的嘴里吐出破碎的咒骂,陆臻小声安慰着他,把同一句话说无数遍,直到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直到夏明朗Jing疲力竭地合上双眼。
“好了?”陆臻不敢相信。
“是昏过去了。其实你刚才对他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见的。别太难过,他以后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所以你最好也忘记。擦擦吧。”白水递过去一团药棉。
陆臻接到手里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好吧,坚强点儿。开工了,先生。”白水摆一下头,按铃通知护士送热水进来,松开皮环锁扣大刀阔斧的开剪。
夏明朗贴身的那层病号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皮肤上勒着一道道红痕,有些已经开始转做淤青,令人触目惊心。
显然,夏明朗的杀伤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传遍了整个医院,最后敲门进来的居然是保安。白水示意他把热水递给陆臻,自己从柜子里抱出一大圈尼龙绳,踩着凳子登高爬低,忙得不可开交。
“你在干吗?”陆臻这才注意到那些隐藏在墙体里的钢环。
“我们不能一直这样绑着他,肢体会坏死,我们得给他活动余地。”白水把那些尼龙绳索连到钢环上,收束到一起:“这是之前为一个拳王设计的。当时也是,差点打死我们一名保安。”白水有些黯然:“所以艾琳的事是我疏忽了,我总以为他的伤势还没有恢复。”
白医生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夏明朗的待遇全面升级:特种尼龙绳,混合了金属丝织造的连体束缚衣,缝合在关节处的金属扣,以及与墙体浇筑在一起的合金钢环。
当所有这些东西排布妥当,夏明朗就像一只绷在标本架上的蝴蝶那样,被四面八方延伸过来的绳索牢牢地固定在房间中央。
4.
海洛因戒断的关键在前三天,在那七十多个小时内各种戒断症状几乎无休无止的在发作着。肌rou痉挛、呕吐、皮肤发热、泪涕横流、各种狂躁……夏明朗沾毒时间极短,但苦于纯度颇高,虽然比不上多年成瘾者那么难熬,但反应的激烈程度还是让白水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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