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你是罪奴,谁敢善待你?”
杨继安人虽小,经历却丰富,又站在旁观者立场上,比霍延看得清,嘀咕道:“或许殿下是有苦衷。”
霍延:“……”
他虽不信杨继安所言,却不由想起那日楼喻的眼神。
似乎与往日纯粹的恶意有些不同。
之前是恨不得将他践踏至死,而那日即便在气头上,也仅仅踢他一脚绑了他。
若只是为了以后更狠地折磨他,大可不必如此。
“算了,你喝水吧。”杨继安将杯口凑近。
霍延却扭头避过。
适时采夏送来被褥和足量的炭,杨继安只好放下杯盏,道谢接过后自己整理。
霍延见被褥很大,盖两三个人绰绰有余,而杨继安人小,本不需要如此大的衾被。
若说不是楼喻的吩咐,显然不可能。
看着铺到自己身上的被子,还有角落里堆满的炭,霍延陷入迷茫。
王府院子多得是,楼喻为何非要让这小孩住在这里呢?
霍、杨二人的交谈,冯三墨一字不落地汇报给楼喻。
——这是楼喻暗中交给三墨的任务。
先前楼喻让人绑霍延,一是为做戏,二是因霍延差点将他掐死,确实在气头上。
如今折磨的戏码唱完,气也消了,思及霍延到底遭遇凄惨,且长时间捆绑对身体有害,遂心软吩咐冯三墨:
“解了他的绳子罢。”
冯三墨领命下去。
恢复自由的霍延不再“作妖”,每天安安静静地喝药,安安静静地养伤,安安静静地练武。
杨继安则跟在楼喻身后,兢兢业业扮演书童。
楼喻每日假装去杨夫子院中学习,一副憋着气要跟郭棠较劲到底的模样。
但实际听课学习的是杨继安,楼喻则坐在旁边清点账本,闲暇听听杨广怀旁征博引,倒也觉得有趣。
下学后,楼喻回到东院,问冯二笔:“府中采买由谁掌管?”
“好像是叫……”冯二笔迟疑半晌,终于想起来,“叫林三八。”
楼喻:“……”
大盛没有三八妇女节,很多人取名字直接用出生日期,这位林三八估计是三月初八生的。
“他多大?家里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
冯二笔被问懵了,“殿下,奴先去查查。”
“不用你去,”楼喻肃着脸,“你告诉三墨,让他暗中查探林三八,务必做到事无巨细。”
冯三墨沉默寡言,在府里跟个隐形人一样,跟谁关系都不好,要不是他爹是冯管家,估计早就被整个府孤立欺负了。
但楼喻欣赏他的性子,行事沉稳有度,很有章法,且坚决服从命令,从不多问。
冯二笔知道殿下这是要重用弟弟,心里很是高兴,乐颠颠地去了。
冯三墨办事效率果然高,不到一天时间,就将林三八从小到大的详细信息交上来,并且相当客观,完全没有私人倾向。
翻阅完报告,楼喻摇首叹息:“还挺贪啊。”
他起身问:“三墨,你能确定他的藏钱之处?”
冯三墨:“能。”
“很好,”楼喻系上大氅,果断踏出屋子,“咱们今天就揪出一个王府蛀虫。”
府中绝对不止一个贪,楼喻没打算一个个去查,他就是要做到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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