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背脊却挺得前所未有的直。
这是什么呢?祁瀚恍惚地想。
是在他脑内构建过无数次的,他能拔刀直面敌人的画面。
不必再作隐忍。
“铮铮”,又是两声响。
刀刃破空。
“噗嗤”,撕裂了衣衫,破入皮rou间。
他的父皇比他想象中还要来得强悍。
兴许连半炷香的功夫都不曾到,祁瀚跌坐在了椅子上。
“朕曾经想过无数次,将来要如何安置你。废了你,圈了你,毒杀你……”晋朔帝在他跟前驻足,压低了声音道:“你错在不该在那日,将酒杯递到念念的面前去。否则该有一丝体面在的。”
祁瀚掀动了下眼皮。
他的喉间夹着血沫,一张嘴便是一股铁锈味儿在嘴里蔓延开。
他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日。
恶念一起,便按不住。这便是他与晋朔帝的不同……
祁瀚喉中挤出了一点声音:“我不要……体面。”
他牢牢抓紧了掌中的刀柄。
他这辈子做过许多后悔的事,独今日这一件做得对。
他抓起利刃。
真真切切地去争了一回自己想要的东西。
钟念月在屏风后站了好一会儿,脑中震颤未息。
直到听见晋朔帝唤了一声:“念念。”
她才缓缓走了出去。
祁瀚还坐在椅子上,还抓着刀,只是他的眼皮合了下去,血从他身上的锦衣华裘蜿蜒流下,在他的脚边汇集成了一汪血色。
晋朔帝没有留她多看。
他擦了手,捂住她的眼,便将她带了出去。
钟念月一时分外恍惚。
原本的男主,就这样死了?
她禁不住轻叹了一声。
谁叫不是你死便是我死呢。
等钟念月回过神来时,晋朔帝已经带着她到了另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罗姑娘、苏倾娥都被按在了地上,连同一旁的朱幼怡……钟念月惊得掐了一把晋朔帝的手指,还真被抓住了?
晋朔帝的目光径直落在了朱幼怡的身上:“这是……朱家那个姑娘?嗯?怎么倒成了叛党?”
这一点倒确实是晋朔帝没有算计到的。
朱幼怡有些怕他。
哪怕在外头艰难熬了几年,在叛党中都混出个头目来了,她也依旧怕晋朔帝。
她嗓音艰涩地道:“……我父亲,本就是定王旧部。只是鲜少有人知。他在叛党中,人称‘诸葛先生’,地位很高,且很有威信。可那年,我母亲病重,父亲也在外染了病。叛党担心随着我父亲一病,朱家这个暗桩,不再受他们所控,才登门借大火掳走了我与我母亲。我二叔的妻儿,确实是我所杀。刀还是他们递给我的。他们欺辱我母亲,我便动了手。叛党见我出手如此果断,将我带回去后,便悉心培养起了我。只是这般生活颠沛流离,我母亲不到半月,到底还是死了……”
说到此处,朱幼怡忍不住看了钟念月一眼,道:“浪费念念原先一番苦心了,又为我母亲寻太医,又为她寻药,还登门探望,与我一同服侍。”
说罢,朱幼怡又觉失言。
她如今可不是什么干净身份,与钟念月扯上干系已经不是好事了。
钟念月轻咳一声,打断了凝滞的气氛。
而后她扒住了晋朔帝的肩头,低声同他咬了咬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
晋朔帝便也耐心地听她说。
钟念月将罗姑娘如何找到她,又做了什么。
再是朱幼怡如何来到她面前,都说了。
言下之意便是说明她们二人,如今是与她站在一处的啦,若是查清楚没问题了,便放一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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