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妳這婊子

    菲爾要殺殘陽。

    傅利茲在等我死去。

    繼父要侵犯我。

    哈維動手殺我。

    想到這裡，我不禁笑了，笑得燦爛，笑得開花。

    「笑什麼呢？」傅利茲很溫柔地問，小心翼翼，跟他下手殺他妻子時一樣，謹慎冷靜。

    「等我復活之後，你叫我綢雪好不好？」我嘿嘿一笑。

    傅利茲的表情很僵硬，我感受到他全身溫度驟降，冰到刺痛，他張口欲言，我搶著答話：「開玩笑的我醒來之後。」

    最後看到傅利茲的臉，彷彿看到他鬆了一口氣的模樣，我十分地不甘心，比起繼父那些挑釁的話語、母親那些姑息的言行更加地恨他。

    我原本很想死去，真的。無論是在人間界許許多多的絕望時刻、在菲爾的巨大男根進入我體內時、在沃夫告訴我他是我前世的丈夫的時候，在我看見沃夫活生生地在我面前被菲爾殺傷的時候、在沃夫吻了我，告訴我說他已經結了婚的時候，啊，對了，還有被哈維殺成重傷，瀕臨死亡的現在。

    「我愛妳。」傅利茲的話語很清晰篤定，毋須像綢雪那樣苦苦哀求，傅利茲就會自己開口。

    殘陽，妳這個婊子。

    我用盡最後力氣，用這張螻蟻般的人類臉龐，用這個殘破不堪的身軀，笑了笑。

    我果然很討厭自己，無論是這一世，還是上輩子。

    再度睜眼，我除了眼珠子之外，四肢都動彈不得。

    離我大約五公尺處，有個一頭金髮的男人紮著馬尾，身穿合身的黑色長袍，手持一本書。

    是怎樣，牧師唱復活術嗎？

    我怎麼不知道沃夫是這樣的人設？

    我想要叫他名字，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正如剛才所形容，我只有眼珠子能動。

    環顧四週，我很確信這裡是冰宮，沃夫長住的地方，但是沃夫的舉止跟他一點都不符，他應該要更活潑、更狂野一點，不是這種憂鬱形象。

    一個清麗的天使進入我的視線，那是安琪兒，她呃，或者說他，一臉憂愁，說道：「到處都找不到哈維。」

    「妳的意思是找不到就不找了，所以來向我回報？」

    我相信安琪兒的反應跟我一模一樣，我全身從頭到腳都嚇得發冷，覺得骨頭刺痛。

    沃夫的聲音冷如冰，跟以往那種挑釁玩味十足的語調截然不同，沃夫發出的殺氣驚人，他闔上書，站起身來，瞪著安琪兒：「我把她交給哈維，只是要她遺忘記憶，為什麼她會跟著哈維一起消失？」

    「哈維的個性本來就是這樣。」寒涼的聲音飄來，傅利茲翩然走進，站到安琪兒面前，擋住沃夫的視線，「你心愛的王后，已經忘了你，好好地回到菲爾陛下的身邊了。」

    沃夫的臉色鐵青，旋身向後，抄起冰宮牆上的一把長刀，直指傅利茲，渾身散發戾氣，咬牙說道：「你又怎知我帶她去遺忘記憶？我帶她去找哈維之後，哈維就消失了，你怎麼可能知道？」

    傅利茲這邊倒是冷靜，涼涼地回敬：「所以你打算讓她安然回到菲爾陛下身邊，之後就繼續效忠殺妻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