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嗯。”
他低头叫狗:“娜可,坐下。”
大耳朵的比格犬立马正襟危坐。
季节又侧头提醒周谧:“摸吧。”
周谧说:“可以吗?”
季节说:“嗯,娜可脾气比露露温和些。”
周谧蹲下身子,张手慢吞吞接近她脑袋,而娜可似有感应,主动凑上前来蹭她手心,柔和的毛发治愈力惊人。
周谧笑起来,抽两下鼻子,惊喜到不可思议地仰头看季节,等他微抬下巴示意她继续,她才将整只手放心盖上去,带上点力气抚搓起来。
—
在季节的诚挚邀请下,周谧成了新的牵引绳掌权者。
季节安静地走在她身侧,她偶尔问话,他才会回答。
周谧目光专注在贴地四处乱嗅的娜可身上,情绪完全转移:“她好听话,不会拽着绳子乱跑诶。”
季节说:“嗯,露露有时候会疯跑拉绳子,但娜可不会。”
两人又途经那座喷泉,方才的那家人已不见踪影。
绚烂的水花遽然高绽,让绒绒光雾盈满半空,又散往四面八方。
周谧摊开左手,感受着凉爽的水汽。
季节瞥了瞥她被喷泉映得水亮的双眼,学她做了一样的动作。
为氛围所侵,周谧的思绪完全冷却下来,或者说是冰结,无喜无怒,也渗不出伤悲。
她后知后觉地向季节表达谢意和歉意:“谢谢你,没想到这样都能碰到你,我今天真的太……”
她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
季节笑了笑,接住她的话:“我也没想到会碰到你。”
他又望望侧前方的高楼:“你一个人跑出来多久了,要不要回去?”
仿佛一句杀伤力极强的锥心咒语,周谧忽然就痛得微瘪起嘴。
季节在她瞬息万变的神态里慌了下神,匆忙道:“我就问问,你想在外面再待会也没关系,我反正没事。”
周谧忙刮了下眼角,控制住急涌上来的酸楚,怕在客户面前再度失态。
她把牵引绳把手还给他:“要不你先回家吧,我再散会心就回去。”
季节接手:“你手机带出来了吗,家人会不会找你?”
周谧反应过来,从裙子侧兜里取出刚刚在电梯里就被她调至静音的手机。
果不其然,上面有十来条未接来电,有张敛的,也有妈妈的,她鼻腔再次酸窒,选择最近的那条拨出去。
“我妈打我电话了,”她晃晃手机,向季节解释:“我给她说一声。”
季节点点头。
—
跟季节打声招呼,周谧走去一旁,拨回去给妈妈。
那边很快接通,她本以为妈妈会劈头盖脸一顿骂,都提前缩起脖子做准备,却没想到她却平静得不可思议。
即便她叫了全名:“在哪呢,周谧。”
周谧如实说:“还在这边的小区里。”
妈妈有一会没发出任何响动。
周谧心隐隐作痛,极轻地唤了声:“妈……”
妈妈语气熨帖得让她想落泪:“张敛电话里都跟我说过了,先打个车回家里来吧。”
周谧不知道张敛怎么跟妈妈描述了这场谎言与闹剧的Bad Ending。
但她听起来跟昨晚判若两人,有显而易见的失望,低落,心灰意凉。
周谧无法忽略母亲的情绪转变,心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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