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管我的私事,否则他儿子绝对撂挑子干看着。”
晋州乌金行业大规模整改,若搁在一年前,洪家把整个河津吞下来都没问题。如今元气大伤,却只能尽量安插人手,抢占股份,以期在重新洗牌之后多霸点儿江山。
此事与文教系统隔得太远,方笃之事前却未曾料到。故意问:“这么说你父亲同意了?”
“我觉着……快了。”
方笃之不以为然:“就算口头松动,恐怕也是个缓兵之计吧?”
洪大少龇牙一笑:“没事。您莫非想不到,我要的,未必不就是这个缓兵之计?”
方笃之忍不住跟着一笑,旋即敛去,板起脸不再看他。
洪鑫垚歪着脑袋,小心试探:“叔,我哥跟我,您……不反对了?”
方笃之忽地嗤笑一声:“有什么可反对的?谈个恋爱而已。多谈几次,有经验了,眼光自然也会跟着好起来。”
这话噎得洪大少啥也说不出来。转念一想,又在心底偷笑:原来这位当爹的,也爱用个缓兵之计。
“那个,我去瞅瞅我哥。”也不管方笃之什么反应,爬起身揉揉膝盖,一瘸一拐进了房间,不大会儿,又一瘸一拐出来,“烧起来了,我去拿冰块,麻烦您找个体温计给我。”
第一〇二章
方思慎第二次睁开眼睛,仍然是两个身影在跟前晃悠,这才确定之前所见所闻确乎不是做梦。某人得意嚣张偏要佯装忠厚,瞧着就来气。父亲隐怒中饱含幽怨的神情更是叫他承受不住。无奈之下,索性放任自己一病了之。高烧转成低烧,急喘拖成慢咳,外感化作内伤,起起落落,断断续续,折腾了个多星期。期间进医院吊了一天点滴,没什么用,隔天下午,洪鑫垚就领着个老头上门来了。
老头儿原本态度颇倨傲,然而进了人文学院的门,上了教工宿舍的楼,再一路穿过客厅,路过敞着门的书房,被汗牛充栋的藏书震住,眉眼越垂越低,朝天的鼻孔彻底倒了个个儿。望闻问切之间,极是耐心细致。
都看完了,双手抄在袖子里,一句话不说。洪大少已经与他打过几次交道,见惯这番做派,躬身道:“请您老上客厅喝口茶。”
方笃之经洪大少备案,知道此人有些来头,轻易不出诊,特地抽了半天空在家里候着。这时伸手延请,领着大夫往客厅说话。洪鑫垚给方思慎掖好被子,又凑过去在脸上亲了亲。
“别……咳咳!别传染给你。”
“没事儿。”洪大少正值自我高度膨胀之际,低下头跟他咬耳朵,“你不知道你男人乃百毒不侵金刚不坏之身吗?放心慢慢养着,什么都不要管。”见他扭过头不理自己,笑,“我去听听那老头儿怎么说。”踮起脚飞快地溜出了房间。
跟文化人说话,老大夫文绉绉地端起了腔调:“令公子虽然外感风寒,内里却是郁积已久,因为肺腑受过重创,秋冬之际,春夏之交,最是马虎不得。再说身体底子也不够好,先天有些不足,抵抗力比一般人差些。冒昧问一句,是早产儿吧?”
方笃之一愣。随即点头:“是。”语调沉痛,“当年……情况特殊,他小时候我不在身边,生活条件也有限,对孩子……照顾得太少。”
老大夫一脸了然,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年轻,适时调养,平素多注意,没什么大问题。”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便笺本和一支掉漆的老式钢笔,随手写起了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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