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锐铭眼睁睁看着周洮理把人带走的一刻，对戴维的心情完全感同身受。

    周洮理牵着方玢弥走到舞台中央。周围不少人都暂停手上的事投来关注，两人似是浑然不觉，面对面站定，距离近在咫尺，扭头错开目光。

    音乐第一声起，仿佛战鼓第一槌，打响了两人的攻防战。舞蹈主要为了表现萨利尔对朱莉娅的不满爆发下，这对未婚夫妻仍因相爱而无法分手，其中的痛苦挣扎与爱恨交织。暂定的选曲快而奔放，两人踏着激烈的节奏，旋步干净利落，转瞬间靠近又远离，就像你退我进、若即若离的感情。

    周洮理轻笑：“我知道你会跳舞这么久了，到现在才第一次跳。”

    方玢弥淡道：“一次都没必要。”

    周洮理嗓音无辜：“是我们的大导演嫣妍决定的。”

    方玢弥懒得理他。

    周洮理又说：“我想象过你一定跳得很好，果然不出意外。”

    “比不上周学长。”方玢弥顿了顿，忍不住补了一句，“恐怕周学长想象的不是我吧。”

    “怎么会呢，当然是你。”周洮理从喉咙深处发出低笑，“你对我有误会，小弥。”

    方玢弥语带嘲讽：“没有误会。你并不喜欢我，仅此而已。”

    周洮理却说：“你那时候是真的很可爱，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或许吧，我不想和你辩。但即使你把我看在眼里，觉得可爱、喜欢的也不是我。”方玢弥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觉得很好笑，然后真的笑了一下。这已经不再是他的旧伤疤了，而是新生的皮肤，怎么戳也不会痛了。

    周洮理：“所以说那是误……”话没说完他倒抽一口气——方玢弥的细高跟结结实实踩在了他的脚上。

    方玢弥笑道：“抱歉，我跳得不好。小心被我踩到。”

    音乐停，围观的人们又爆发出掌声。两人方才在众目睽睽中说了不少话，音乐掩盖下给人造成很亲密的错觉，更有窃窃私语。退回到舞台边，庄嫣妍抱胸看着他们：“以第一遍来说，完成度非常高了，不过表情不行。……”

    庄嫣妍先跟周洮理说戏。游锐铭挪到方玢弥身边，轻声问：“结束以后一起去吃饭吗？”他尽量压抑了在观众位置产生的郁闷——共舞时的好心情已经一扫而空了。

    方玢弥小声回答：“今天有人等我吃饭了。”

    这个说法，对象就不是周洮理了。游锐铭又问：“那解散了一起走吧？我没骑车来。”

    被提起这个话题，方玢弥的心里立刻浮现那道叮嘱自己早点回去休息的声音：“不好意思，今天不巧，我骑车的。”

    早晨——

    林骄瑭：晚上几点可以回来？

    方玢弥：唔……不知道。有事吗？

    林骄瑭：没……有事的。明天要忙一整天，今天早点回来吃饭睡觉……笑什么？

    方玢弥：就是觉得……嗯，还是不说了。

    林骄瑭：怎么说一半。

    方玢弥：秘密。不想说了。

    林骄瑭：（盯）……

    方玢弥：就是觉得，挺高兴的。

    ***

    如果12岁的小玢弥和小骄瑭是同学（八）

    “一、二、三、四，慢了一点。你不要怕踩到我。”

    林家偌大的音乐房里，林骄瑭搂着方玢弥的腰，正在教他跳快步舞。臂弯中的身体略带僵硬，显然还放不开。

    “我脑子是知道的啊。”方玢弥忍不住就要低头去看脚下，“身体还没开窍……”

    林骄瑭拉着他停下，想了想说：“我不喊拍子了，你就听音乐节奏，跟着我跳，不要想太多。”

    方玢弥眨了眨眼：“咦，你嫌我笨？”话音未落被拍了下额头，“……啊！”

    林骄瑭拍了一下觉得还不够，又捏他脸颊：“可能吗？”

    方玢弥哈哈笑：“不可能。”

    林骄瑭这才放过那张小脸，重新搂住他的腰：“好了，脑子里只想着我。”

    方玢弥乖乖地答了一声“嗯”，刚搭上林骄瑭的肩，就被一把抱紧转了出去，差点发出惊叫。

    他们都没注意音乐房的门只虚掩着。楼下正聊天的两位母亲停下话头，疑惑地对望一眼。

    席璐：“他们在上面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