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第一次领人走镖吧?感觉如何?”
“……”
少年听着他们的问话,想到落在屁股上的板子,脸色更臭了,气哼哼的道,“明明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就等着看我笑话呢吧!”
镖局内哪里有瞒得住的消息。
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随后又劝慰少年,“少主少年意气是好事,但走镖一事是将所有镖师性命都拴在裤腰带上,无论何时何地都得三思再三思,切记行差踏错。当家的对少主有期望,才这般严格,少主莫怪当家罚的重。”
谁人都知道镇远镖局当家无妻无儿女,将兄嫂之子带到身边教养,虽说情同父子但到底非亲生,被责骂一番,难免心有不平。这些同少年说话的,基本都是跟着当家一步一脚印干到今天的老镖师,看着少年长大,不愿看到叔侄两因为点小事就生了嫌隙。
少年神情有些别扭,挠了挠脖子才闷声回道,“我晓得的。”
这高马尾少年,正是从淮阳城回来后被顾莲书家法伺候的顾从。
当日林月知他们出城去杨家村之时,顾从本也想跟去,却接到顾莲书三道家书急召回京,不然他插手淮阳案件。顾从愤愤不平,将人手都留在淮阳,只带了时不遇回来,结果还没来得及诘问,反被顾莲书先声夺人问起了走镖抄近道差点被山匪劫道一事。
终究也是他大意,本以为没有南宫晟,事情就不会败露,却没想顾莲书是镇远镖局的当家,内外都是他的人,哪有瞒得住的。
顾从为他的年少轻狂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顾从生气倒也不是因为这些,而是淮阳之事,顾莲书摆明了不想让他插手,甚至不仅不让他领镖,连走镖的安排都撤了,让他在半年内都乖乖待在洛阳城里。
顾从自是不乐意,单方面同顾莲书吵了一架,才臭着脸出来了。
转而出了街,顾从憋不住,有些沮丧的问身后人,“时不遇,你说小叔不让我出洛阳,是不是信不过我?”
时不遇不言不语,无声无息的跟在他身后像个鬼魂。
顾从也不在意他回不回家,低着头自顾自的发泄了一通。
突然身后紧跟的脚步停住,顾从扭头惊讶的喊了声“时不遇”,就见男人扶着木剑侧头望着一个方向。
“怎么了?”顾从疑惑的顺着看过去,远远瞧见最后一只骆驼进了驿站,“哦”了一声说道,“大承国使臣今天就进京了?比往年来的早了一些。”
“不过也是,老国主刚过世不久,二王子莫名惨死,三王子虽然民心所向,但架不住大王子是嫡又是长,正闹得不可开交。”大承国是大周的附属国,两位王子自然都想得到大周皇帝的拥立。
时不遇眉眼动了动,按在木剑上的手紧了紧。
却听顾从突然惊喜的跳了起来,遥遥就冲着城门口喊道,“阿蛮!”
季无鸣回头,同时不遇转回的视线对视个正着。
“倒也真是巧了。”他动了动嘴唇,发出一声轻笑。
高马尾的红衣少年已经兴奋的冲了过来,不等他再喊,林月知就眉头一挑,巴掌直接盖在他脸上,将他往后一推。
“没大没小,面对长辈居然直呼其名,叫姑姑!”林月知说着将他一板,往众人面前一放,大手一挥,“诺,认识认识。”
“……”顾从看着人群中多出的两个陌生面孔,神情幽怨无比。
林月知和季无鸣也算顾从的救命恩人,更何况他还打不过人家,顾从自然只能屈服。
得知他们可能要在洛阳待一阵子后,忙道,“洛阳的客栈太贵了,倒不如到我家来。我家别的没有,地方大的很!而且我家有练武场,我叔叔最喜欢武功高强的人了!”
“你叔叔?青莲剑仙顾莲书?”林月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小鬼背后站着的人,她摸了摸下巴,心念微动,有些跃跃欲试。
其实住不住无所谓,她主要是想跟这位顾莲书打一架。
林月知成名早,顾莲书成名晚,刚好都是宣帝中末年在武林活跃,只是巧的很,从来没碰上过。倒是江绮跟顾莲书交过手,却不知因为什么不愿多说。
后来有一回喝酒时醉了,才透露了几句,“顾莲书之强,在于悍勇,以攻为守从不后退,不惧任何手段。若非沈没舟和江丰出手阻止,我恐怕已经在他手里折戟了。”
林月知好奇问道,“沈没舟我知道,那个投身朝廷的武林盟主嘛,好像还被称作剑圣,不过江丰是谁?与你都姓江,本家人?”
江绮陡然一怔,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只闷声不吭的喝酒,直将自己灌的人事不省。
才凄惨的说了句,“江丰,是我父亲。”
林月知还是头一回听江绮提起自己的家人,只当此人是江绮心中的一根刺,没有再提起过。
总之林月知一心想跟强者交手,好不容易碰上一个,顿时心中燃烧起灼灼战意,恨不能现在就拎起流星锤跟对方大战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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