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年過去，兩個聰明的小生命轉眼間成長為好動的搗蛋鬼，強健的身軀和極大的嗓門都顯示他們不會再任人宰割，唯一不變是他們之間一模一樣的耀眼外貌。

    小王子們一如往常地快速奔馳於碩大的後花園裡，兩人頗有默契地分頭逃給nai媽追，每每看著她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兩個擁有天使美顏的小惡魔便會笑得不亦樂乎。

    「小王子們！別跑了！求求你們，拜託快停下來吧！小的快被你們累死了！」

    「哈哈哈哈！快來抓我們啊！凱特琳！」異口同聲的兩人短暫會合，然後再次分散開來，跑得更快、更遠。

    逃給凱特琳追是小兄弟每天必玩的遊戲，只要到了下午的洗澡時間，兩人便會開始在花園四處亂竄，儘管nai媽每回總累得滿頭大汗，卻因此意外練就了她康健的體魄和滿滿的體力，有時她甚至能預測其中一位王子的動向，進而一把撈住並狠狠拍一下頑皮鬼的屁股，藉此宣布遊戲結束，每當這一刻到來，即使兩位小主子嘴上埋怨連連，也會乖乖地步向澡堂，承認此次的失敗。

    而當凱特琳抓不到小王子的時候，兩人也不會無止盡地欺負人，他們會趁機觀察nai媽的體力，一旦發現她是真的追不下去了，便會認命地結束遊戲，畢竟鬼抓人的遊戲若沒了鬼，也就沒什麼好玩的了。

    其實凱特琳並不是當初唯一被指派來照顧小王子們的女僕，依舒格納王朝的龐大財力與勢力而言，每位王子、公主都至少要有五名僕人貼身服侍，十名在一旁待命，才稱得上是氣派的皇室貴族，然而在這座奢靡的皇宮中，他們是不祥妖物的傳言未曾消止，再加上連王子們的親生父親都對他們避而遠之，更印證了這項謠言的真實性，因此除了凱特琳，沒有人願意對兩位殿下真心相待，甚至有些連在他們身邊待超過五分鐘都會嚇得渾身發抖。

    假如問宮中的下人們是否該將泰恩除掉以安人心，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但要是能將兩個妖孽一起除掉更好，如此才能真正安心。」

    凱特琳從來都不是人云亦云的個性，她認為那些謠言無稽且可笑，在她眼中，兩位王子不過是比一般的孩子聰明罷了，如果天資聰穎也是種罪過，那這城堡絕對是無罪之人最密集的地方了。

    凱特琳一邊為兩人抹泡，一邊納悶著他們是否曾感受到旁人畏懼的目光？是否曾感到寂寞？

    「凱特琳。」

    凱特琳聽見泰恩的呼喚，一轉過頭去即被抹上一鼻頭的泡泡，寬闊的澡堂瞬間充斥三人天真的笑聲，以及無盡的回音。

    「凱特琳，母后什麼時候才會來看我們呢？」凱恩剛被擦乾的髮絲蓬亂，瀏海微微遮住他渴望母愛的眼神。

    「對啊！她上次明明說馬上就會再來看我們，還會為我們說故事，結果到現在都已經過了五天了！」泰恩的聲音在毛巾持續搓揉頭頂的當下顯得有些不穩，聽起來甚至參雜了點鼻音。

    凱特琳自然明白兩個孩子對母親的依賴，也深知自己終究只是    一名nai媽，任憑她的愛多麼深切，都取代不了他們親生母親的地位，但她只要一想起那位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皇后，心底便不由自主地生出濃濃的厭惡與憤怒，因為她認為瑪德琳從未真心關懷過兩位小王子，更不要說愛他們了，她不過是將兄弟倆視作她豐功偉業的一環，逢人便炫耀他們遺傳自她的美貌和智慧，事實上卻連區分他們兩個都做不到。

    凱特琳調整呼吸，盡量不要表現出她的不悅，輕柔地開口道：「你們的母后不是故意不來看你們的，她只是因為有太多事情要忙了，妳們要體諒她好嗎？我相信她只要忙完，就會等不及要來看你們兩個小天使的。」

    「喔」兄弟倆低下頭齊聲回答。

    凱特琳見兩人因失望而悄悄嘟起的嘴，隨即充滿朝氣地喊：「看我們三個誰先跑回寢室就贏了！」

    黃昏的光線逐漸消退，看不清擺著兩張大雙人床的王子寢室間發生的事，只清楚聽見同時贏得比賽的兄弟倆驕傲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