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不疼再咬。”巴云野看着他手掌边缘一圈绛红色的牙印。
“疼。”疼得浑身舒服。
“还敢不敢?”
“不敢。”
巴云野甩开他的手。
刁琢递给她一个打火机,“给爷点烟。”
“你自己没有手?”
“咬断了。”
“Cao。”
刁琢把烟塞进她嘴里,哄孩子一样的低语,“点上给我,乖。”
巴云野叼着烟,点燃了,慢慢从嘴里吐出一口烟,递到他嘴边,眯着眼睛,“刁琢,你可千万别他妈爱上我。”
他轻轻咬住,“我要是来真的怎么办?”
巴云野一怔,又伸手恭敬地比一个“请”的手势,“那……您继续。”
没过几分钟,对讲机沙沙响起,里头传来龙哥的声音——“嘿,我好像看到哪里在冒烟。”
几辆车停下来,龙哥第一个下车,指着正西方向说,“那边,刚才有一点烟冒出来!”
几个人朝他指的方向看,却只见青天白日,哪有烟的影子?
“我怎么没看见?”河马手搭凉棚,伸着脖子看。
“确定是那边?”刁琢问,“正西不是地图上海子的方向,也不是走出沙漠的最近路线。”
老王猜测:“有没有可能几个人迷路了?”
巴云野站在龙哥身边,拿着望远镜看,“真的有一点烟!估计什么东西已经烧到最后了!”
老王兴奋地说:“肯定是他们!这里没有住户,不会有其他人生火!”
“走!”刁琢当机立断。
“望山跑死马,虽然能看见烟,可不见得近,大家耐心一点。”老王说,“烟几乎快没了,咱们可一定要记住方位啊!”
巴云野伸出大拇指,点一点身边的刁琢,大声说:“他记着就行!这人的眼睛跟显微镜似的,厉害得很!”
“有时也男女不分。”刁琢讽刺她当初故意跟进厕所的恶行,油门一踩,“坐稳。”
几辆车调头往西边而去,而当时张天恩就在离他们停车点不到两公里的地方绝望地等待生机。如果龙哥没有发现烟,他们继续往前开,也许最多半个小时他们就能发现张天恩的足迹。
只是既然你选择冒险,就得承担这过程中一切的自然的变数和偶然杀出的拦路虎。
火继续燃烧一阵子,很快又熄灭了。哲明和小爱没有其他物品可以烧,只能试着点燃低矮的植物。这些植物比背包还不经烧,烟小不说,枝条又细又分散,被风一吹,火苗一下子熄灭。
“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哲明一屁股坐倒,绝望地把脸埋在臂弯里,“我们完蛋了。”
小爱想起骆驼的干尸,吓得浑身缩成一团,四周都是高大的沙山,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像所有的沙子都像她身上盖过来,让她喘不过气。
她已然严重脱水,连平日娇俏的指尖都变得干巴巴的,像下乡nainai每年都会送来的豇豆干。现在太阳又烈起来,她能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缩水,皮rou往骨头上贴,每个关节都紧绷绷的。
每个人都会死,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以这么惨的方式死在这种地方。
“我们还是试着往东南方向走一走……”她还想求生,刚站起来就摔倒,胃很难受,因为缺水而萎缩,想吐点什么出来,却只能一个劲儿干呕,连口水都呕不出来。
哲明往前爬了两步,也无力地趴在那里。
小爱趴在他身边哭泣着,没有泪。她的眼窝深深滴凹陷下去,嘴唇干裂破损的地方早已溃烂,沾上的沙子都无力拂去,心脏难受得很,好像里头好多个泡泡堵着,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停滞。
两个人趴了一会儿,地表温度实在太高,不得不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往上走,像两只流浪狗,手脚并用爬着沙坡。路过昨天他俩刨沙找水的地方,哲明心有余悸,根本不敢靠近,也无力去探究是什么东西伤了自己的耳朵。
小爱下意识瞄了一眼沙坑,看到里头有个圆圆的、蓝蓝的东西,认真一看,沙坑一侧好像有个矿泉水瓶盖……不,是一个矿泉水瓶埋在里头,昨晚光线太暗,加上哲明忽然受伤,她没注意到。
“危险……”哲明见小爱爬向沙坑,哑声叫。
小爱用手扒拉两下,真是个扁扁的矿泉水瓶。她不带希望地继续刨沙,把瓶子拔出来,里头居然有水!!
“水!!!哲明!水!!”她扯着嗓子叫。
哲明眼睛一亮,飞快地爬过去——瓶里居然真的有水,虽然只有一点点,也就50毫升的量,在平时也就够一口,也不知是不是哪个游客乱扔垃圾,被哪次沙尘暴带到这里,又被后来的沙子埋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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