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气势汹汹去抚春殿发怒,最后被鲜血淋漓地抬着离开,走前还硬生生赖走了抚春殿一条被子。
春晓气得在床头踢了几脚,反倒将自己的脚踢痛了,人世间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皇帝,叛逆期少年不都是自尊心强的吗?一激就怒的吗?
后面几天春晓吃到了苦头。
宫内如今能给她解满楼香药性的只有陆拂,前些日子他还能乖乖埋头就干,现在受着伤,估计将一腔自尊心都撒在她身上了,撞得狠不说,春晓骂他两句,就要喊伤口痛,撒娇要她自己动,春晓只恨不得再抽他几顿。
吵吵闹闹过了些日子,一天下午陆拂忽然说,谢关元军队已经整顿完毕,即将拔营出城了,可以准许她去送一程。
春晓本以为自谢岑丘的事过后,陆拂就不会允许她轻易出宫,没想到今天竟意外的大度。
春晓总怀疑他做了亏心事,可他不说。
给我带根糖葫芦回来。陆拂挥手送别。
春晓有些纳闷,却还是驾马出宫了。
西城门是谢关元手下边军出城的地方,春晓一路驾马狂奔,终于赶到城门口,却发现一支军队安静地停在那里,高头大马上的将军倏然抬头看向她的方向。
谢关元?他在等什么?
春晓放慢速度,拽着马绳,白马缓缓踱过去。
她抿着唇,马蹄踩着余晖落在城门下的影子,来到那门外男子身边。
算起来,两人上次见面,闹得并不愉快。相对沉默了半晌,春晓轻声开口:你等在这里,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差人去拿了吗?
一向沉默寡言,内敛的谢旋周,沙哑的嗓音今日格外直接,他道:我在等你。
谢岑丘出海,谢关元远赴曾经肃国,如今肃州境内驻扎,谢家又要散了。
她愣了愣,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今天竟能来送你,你怎料到的?难道是和陆拂约好的,不可能,陆拂那小肚鸡肠的狗几把东西,不可能和他约定。
只等到酉时日落,等不到我就会离开。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是陈述一般道。
春晓捏紧手中缰绳,若我不来,二叔叔岂不是要白等一场。
白等就白等。他顿了顿,身上的戎装反射着日落的金辉,像是披了一层金沙,最后一别,便不要叫我二叔叔了。
你都知道了?春晓微微凝眉,谢岑丘告诉你的?
他微微点头。
春晓低眸,他是何时知道的?
在你十岁那年他便知道了,不过他临走前,才告诉我。谢关元逆着光静静看着她,这个谢家大家长一直以来扮演着稳重克制的角色,此时却不吝惜语音的温柔,谢春晓,当初在边塞,背叛暗害我的人,都是你指示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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