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柔妹妹纤纤玉指,指甲上用珠贝碾磨成粉薄薄盖了一层,剔透晶莹,细若无骨的腕子上坠着几个金的玉的镯子,随着她的动作浅浅发出碰撞的脆响。她慢慢剥一个橘子,仔细的拆了筋络,再柔柔地递一瓣放在他眼前。
是很柔顺。景扬忍不住地想。要是做了我的妻子,又会怎么样呢?
他也不是不谙世事。
进入年末各衙署做年终行事,二殿下在尚书省得了擢升。他本来就才思敏捷,条理清晰,又博学聪慧,旧谏文的誊撰让他闲出很多时间来,于是业务熟练了以后就开始着手尚书省内部的效率化改革,实施文件归类管理,关键词索引做目录,分类小组管理誊撰人员工作安排,压缩会议安排,每日绩效反馈,很快便卓有成效,日常琐事的处理时间大大压缩,高层非常满意,特地把他由普通前线职工提拔为管理职。
管理职不必再每日誊撰文字,但却要换上朝服每日早朝,认认真真做五休一。陈景扬虽然被擢升,心情却有点沮丧,两天打鱼的清闲日子结束了。
岁末将休的时候同僚约他饮升职酒,他闲来无事,欣然赴约。
酒在城西的柳香居喝,百年老号,以自酿的黄酒最为知名。他的升职酒自然他做东,往来不过十数人,美酒和美人管够。
尚书省的闲职也是尚书省,觥筹交错间他心里盘算着与座这些人,有几个将来要把握朝堂命脉。
酒饮多了大家开始胡言乱语,太师家的小孙子信誓旦旦地说,谢尚书令擢升的御令已经下来了,等开了春朝堂上的就是谢太傅。
谢氏,高门,世袭,位列三公,名满天下,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先生了。他升了官职,开心地回家给先生写信,写了七八封也不满意,统统撕掉想要亲口告诉先生听。他此刻饮酒,味美甘洌,便叮嘱家仆担回去两桶,等开春了他要与先生饮。桃花到了春天要是开了,树下该有先生的身影,先生喜着素衫,他特地留了贡品织锦给先生做了对襟,等到见到先生定要让他换上……
“…郡王当然是倚仗谢献,那谢献可是郡王的伴读侍郎。不过谢氏一门与太子殿下过于亲近,我看那谢献虽然在朝中不曾谋职,却常常出入太子府。郡王万万不可轻信小人。”
呵,我一个没有实权的质子,就算信了小人又能怎么样呢?景扬摇头,笑得迷迷糊糊。
“这话可不能出去乱说,谢尚书令一窝龙凤,大儿子入了朝堂,太子幕僚,不到而立已是黄门常侍,将来必是要袭这高门贵氏。另一个儿子虽然没有入仕,却占了京中的药材渠道赚的盆满钵满,听说私底下还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小买卖,仗着家族权势也没人敢管。女儿嘛,出了名的骄横跋扈,还不是嫁给了太子做了太子妃?这最小的儿子怎么可能一点用都没有,明面上没有安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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