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严钏面色难看:“正是,打我去济北一路上便遇着大大小小的刺客,有护卫护身,倒也没闹出岔子。只是回京路人有一波刺客武功实在高强,一剑正中我心口。那护心镜叫我逃过一劫,我对外称重伤方才平安回京。是有人如你所言,要害我啊。”
祝星抿唇安抚:“终究是成功到京城了,叔父福大命大。”
祝严钏惭愧:“多亏你预先示警,又派人相护于我。”他说着仍觉得后怕,只觉得若无那护心镜,此时他只怕身首异处。
祝星作请状:“叔父坐。”
祝严钏沉着坐下,心头仍沉重极了。
“叔父心中可有人选?”祝星端起茶盏问道。
“什么人选?”祝严钏沉yin问道。
“刺杀您的人选。”她说到杀人,眼睛眨也未眨,神情十分自然。
倒是祝严钏听着心头一跳,沉yin起来:“我在朝中树敌虽多,却没与哪个是不可解的血海深仇。如此害我,我实在难想到究竟是谁……”他说着说着忽然缄口。
祝星笑问:“叔父怎么了?”
“我想到一人。”祝严钏沉下声道,随之抬眼,“张太宰。”
祝星看他一眼,示意他细细说来。
祝严钏便正颜色,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去,大概是自己入京时日不久,能有如此手段且叫他得罪已深的,便只有张太宰一人。
旁的官员既不见得知道他去济北,也不见得有能耐暗中派刺客来回。
唯独他。
祝严钏所想与祝星所想一般,且上次妙手馆之事,京兆尹没审出那几个泼皮背后是何人,但零七却顺藤摸瓜查出来了。
只是那几个泼皮最后被张太宰动手杀了,倒是死无对证。
祝星将祝严钏离开的这些日子发生什么同他一说,两边便对得上了。
祝严钏不免失态:“原来这些日子星姐儿你们过得也如此艰难!”
祝星颔首:“还是叔父更难,我几个却没有性命之忧呢。”
祝严钏一拍桌:“张太宰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一开始也不是咱们主动招惹他的,不是李家不好。他硬要偏帮李家才帮出来的祸患?如今赖到咱们头上一顿报复,究竟是何居心!偏偏他还只玩Yin的,叫我在皇上面前参他一参都参不得,实在是晦气!”
祝星点点头,幽幽一叹:“叔父说得正是,只想不到他身为一国太宰,心眼却同针尖儿一般大小,实在叫人无奈。”
祝严钏亦觉得晦气极了,连李家都已经散伙,张家却还是不依不饶,倒实在是可笑。也不知道张太宰是想要个什么公道,看他对祝家每人都下手的态度,怕不是要杀了祝家人人才安心!
如此睚眦必报,叫他缠上,也当真只有晦气二字能形容。
“星姐儿,咱们应当如何应对?”祝严钏不免拿不定主意,便看向祝星想要她拿主意。总之在他心目里,祝星是无所不能的,哪怕对方是张太宰也不例外。
祝星微笑:“依我看么,既然叔父回了京城,又在尚书府坐镇,他应当会安分一些。到底是在京中,他想玩什么暗的便没有那样简单了。咱们不若以静制动,静观其变,也好等他忍不住了再看他究竟要什么。”
祝严钏也知道他们此时保险起见还是静观其变得好,双方势力相去甚远,想要反击无异于螳臂当车,还容易被张太宰拿到错处来。
张太宰若不出手是最好,双方各自安静,他们前面吃得这些闷亏倒也罢了。
若他还要出手,在京中他们也好搜寻证据,好将张太宰扳倒。
只不过这些都是祝严钏的想法。
对于祝星来说,从没有吃了亏还要任人欺负的道理。只是不想连累叔父一齐忧心,她终究还是让叔父暂时按下不谈,谨慎行事。
张太宰行如此事,已到了要叔父命的地步,又怎会轻易善罢甘休?且等他忍无可忍看他下一步如何行事。
她相信张太宰很快就要坐不住了。而对付一个焦躁的人是最简单的。
她从不坐以待毙,便等他送上门来。
……
“废物!一群废物!”太宰府金碧辉煌,繁华鼎盛。张太宰于其中则是雷霆震怒,纵使满目琳琅,也浇灭不了怒气。
他踢一脚地上跪着的暗卫又一巴掌拍在桌上,要多咬牙切齿有多咬牙切齿。
“你们来报祝严钏病危,我昨日都开始庆祝,谁能告诉我我今日清晨在朝堂之上看到的是谁!”张太宰完全没了平日的笑容满面,一张脸Yin得能求雨,“皇上看到的是谁?嘉奖的是谁?是祝严钏的魂魄?”
地上的暗卫瑟瑟发抖:“咱们确实将剑刺入祝严钏心口,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若有虚言天打雷劈!”他们发誓发得也很真诚,实在因他们并不知护心镜之事,那剑的的确确刺入祝严钏的胸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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