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哥儿问爹爹, 女人为什么没有表情。

    爹爹说，因为害怕、因为麻木。

    豆哥儿不懂, 为什么害怕会让人变得麻木。

    抱着nai宝缩在椅子下面，看着周围一条一条腿, 豆哥儿忽然就懂了。

    “豆哥。”nai宝哭着喊，抽抽哭得鼻子更加堵了，一不小心就吹出一个鼻涕泡泡。

    豆哥儿抱着nai宝, 安慰着说：“不怕，等别人出去了, 我们就跟着后面跑。”

    “害怕，火。”nai宝说。

    豆哥儿没头没脑地说：“爹爹说玩火的小孩子要尿床的。”

    “嗯？”nai宝泪眼汪汪地看着豆哥儿。

    “大人玩火肯定也会尿床。”

    nai宝眨眨眼睛，鼻涕泡泡破了, 糊住了圆润的小鼻头。

    豆哥儿嫌弃地咧咧嘴，“尿床可怕，还是火可怕。”

    nai宝缩了缩脖子, 怯怯地说：“尿床。”

    尿床娘亲会用力打屁股的。

    豆哥儿说：“那不就得了，又不是我们玩火的。”

    nai宝点头，觉得豆哥说的好对哦，“嗯，不怕了。”

    豆哥抱着nai宝，忧虑地看着周围，小小的孩子眼睛中有着与年龄不符合的早熟和聪慧，隔着一条一条腿，他好像看到了火焰腾腾冒出来的浓烟，闻到了浓重的烟味。

    没有人顾及到他们两个小小的孩子。

    他用力地抱着nai宝，凳子下面狭小的黑暗没有带来任何安全感，心里面很害怕，但他咬着嘴唇不敢哭，不然nai宝会哭得更加厉害的。

    长条凳忽然消失，小小的狭小空间荡然无存，豆哥儿慌了，抬起头仓皇地左右看。

    “他们在这儿。”

    豆哥儿听到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暖暖的。

    “你别抱，我来。”

    豆哥儿又听到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听着令人踏实。

    “外面火差不多灭了，有很多浓烟，我们抱着孩子躲舞台后面去。”

    “你爹娘呢？”

    “我就是看到了爹爹给我打手势。”

    “嗯，知道了。”

    豆哥儿稍稍反抗了一下，没有太用力，就被搂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他仰头就可以看到男人的侧脸，可以看到山岳一般坚挺的侧脸，可以看到清冷坚定的双眸。

    “小子，看什么呢！”

    豆哥儿瘪瘪嘴，“不准看你吗？”

    “不准闹，要是闹就把你扔了。”沈宥豫冷冷地说，他对别人家的小孩没有任何耐心，要不是年年一定要救，他才懒得搭理这两个哭得满脸鼻涕的臭孩子。

    豆哥儿说：“哦。”

    沈宥豫不去理小毛头，扭头去看方年年，“抓着我的衣服。”

    “放心。”方年年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块儿，做了个奇形怪状的手势，“我知道分寸，抓着你的皮袄呢。”

    “走了。”

    方年年点头，“嗯。”

    豆哥儿从男人的肩膀上探出头向后看，看到漂亮俏丽的女孩儿，觉得她真是仙女，是自己见过最最最好看的女人，“姐姐，谢谢你们。”

    “小宝贝你很聪明哟。”方年年笑着挤挤眼睛。

    昏暗的光线里，她的眼睛里仿佛有光，盈满了天上的月光、幽暗中的烛光、冬日里的阳光……豆哥儿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还太小，词汇量太少，知道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