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赵雪阳不在意的说,“她是我们从小养在皇宫的细作,样貌好,背景干净,我们走后就被皇帝封了婕妤,这几年很是得皇帝宠爱,为我们做了不少事。”
他倒是不隐瞒,赵喜问起来就一五一十说了。完了再感叹一句,“你刚刚吓我一跳。”
赵喜是存心的,‘咯咯’笑起来。
皇帝这几年身体状态一日下滑,对于一个在位期间没有做过什么大政绩的帝王来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末年时期难免遗憾。睿明帝今年五十又一,在帝王中已是暮年时期。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对于政事也开始慢慢放手让陆遂去做,自己渐渐放权,最后做的就是给下一任皇帝铺上一条平坦的路。
镇北军有北疆百姓和外族虎视眈眈,相对制衡,他不担心。淮阳多年富庶强大,与南疆苗族小打小闹这些年,更像是暗中结了盟,是他多年的心病。他不想这块心病留给下一个新帝。
寅时,宫里。
侍女轻声进屋来,低声唤道:“婕妤。”
一只素手伸出帷幔,示意听到了。
蓝衣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了看枕边皇帝布满皱纹的脸,面无表情的起身,拉了拉轻薄的外衫,遮住里面水红色绣着合欢的肚兜,掀开帘子下了床。
由侍女伺候着穿好衣服,她毕恭毕敬地跪在床前,唤醒皇帝起床。
伺候完送皇帝早朝去了后,蓝衣照例是要再睡会儿的。不过这次侍女要扶她回里间的时候被她拒绝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端起刚沏好的茶,问侍女。
“快到寅时三刻了。”侍女毕恭毕敬的说。
蓝衣吹了吹茶水上的浮叶,想了想,把它放在桌上,起身理了理衣衫。低头看着水红色的绫罗裙子,觉得不妥。
“给我换一件衣服,去给太后请安穿的太过艳丽不好。”她道。
身边伺候的侍女去了两个,给她找出一件朴素的宫裙换上,头上的装饰都去了,插上两个碧玉簪子,清丽又端庄。
这时候早起当值的宫人已经在走动了,但是还是冷冷清清的。蓝衣虽然位分低,但是很得宠,随行的宫人规模不小,好几个侍女内侍围着伺候。
一路顺着宫道往齐寿宫去,路过一条岔路时蓝衣似乎有些走神,就要顺着另一条小路而去。
身边的侍女连忙阻止她:“主儿,您走岔了,往那边去只有冷宫。齐寿宫在这边。”
“哦。”蓝衣似乎反应过来,笑着转向另一个方向。“糊涂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慢慢落下几步,藏在路边的绿植后面,一行人都消失了,才朝着那条通往冷宫的路走去。
太后上了年纪的人,习惯早起,蓝衣去的太早,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被传召进去。
太后因为四公主的事心情不太好,没多少心情应付她,蓝衣只规规矩矩请了安就回去了。
出了齐寿宫,她身边掌事的侍女似乎有些疑惑地在盘算什么。“怎么了?”蓝衣问。
“主儿,我看着,怎么少了个人啊,好像流苏不在这里。”侍女有些奇怪的样子,嘀咕道:“我记得来的时候她在呢?”
蓝衣闻言看了看后面,温和道:“我有其他事给流苏去办,她回去了。”
流苏是个三等宫女,在主子身边都没有说话的位置的,侍女也没想多。估计是个跑腿的差使,也就没管了。
“这样啊,主儿,我们是要回宫吗?还是去哪儿。”
“去百花阁吧。”
侍女神色有些奇怪,有些念头不怪她多想。皇帝近些时间很少来后宫,以前多是冯贵妃和齐妃宫里居多,这段时间因为四公主的事皇帝每次来都去陪齐妃,昨天难得去了蓝衣那里一次。
尽管她贴身伺候,知道这位蓝婕妤最是亲和温柔,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人。但是这会儿去齐妃那里,是个人估计都会觉得她是夺得宠爱去炫耀的好吧?
百花阁如名字一样,里面种满了各个时令的花卉,不管是春秋冬夏,都是百花盛开的景象。
蓝衣去的时候齐妃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莳花弄草,天色还早,黎明还未褪去,还有一丝朦胧的雾气。
齐妃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裙,头上披着纱巾,头发梳成了一条大大的辫子,额前坠着玛瑙额饰,一张脸未施粉黛,除了有些憔悴外,Jing致的五官还是那位惊艳众人的大漠
第一美人。敢在大周皇宫穿黎族皇室的服饰的大概只有这一位了吧。
“臣妾参见齐妃娘娘。”蓝衣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起来吧。”齐妃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何而来,也不想知道。继续低头侍弄面前的一丛红色的花。
那花jing秆很长,叶片很小,似乎所有的养分都懒得浪费,只培育出一朵硕大的、艳丽的红色花朵。
蓝衣看着那花,迈步到她面前,夸赞道:“好鲜艳的红花,我竟从来没有见过。”
“蓝婕妤有所不知,这是大漠才长的穆伊尔。”齐妃似乎正在给它捉虫,拨开叶片才发现花jing上似乎长了些黑点点。“只是它今年生了病,不知道怎么才能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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