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瘾,要么是为了灭口。”
“我倾向于后一种可能。”柳至秦没吃糖,拿在手里玩,“尹子乔染毒,大麻虽然只是最初级的毒品,但终归也是毒品。凡事一旦涉及毒品,就可能牵涉到犯罪。尹子乔会不会在无意间知道了什么不该他知道的事,才引来杀身之祸?”
“有可能。”花崇点头,“他的人际关系网络比较复杂,排查需要的时间不少。对了,他的家人什么时候到洛城来?”
柳至秦将饭盒、筷子等收进口袋里,“他母亲不愿意来。说是早就没这个儿子了,还说希望我们别去打搅她的生活。”
“连亲生母亲都不愿意来看他最后一眼。”花崇感叹道:“认识的人对他被杀害这件事也无动于衷。最想找到凶手的是我们这些陌生人。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这一生,过得也挺……”
挺惨?挺落魄?挺不值?
花崇没有往下说,因为一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似乎没有哪个词能够完美概括尹子乔这一辈子。
细细想来,却不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是外人根本无法对一个死去之人的人生下任何定论。
尹子乔惨不惨,落魄不落魄,这23年过得值不值,只有尹子乔自己知道。
??
曹瀚办事效率奇高,又在洛安区深扎了多年,自有一套找人的方法,中午刚过,就把穆茜写在纸上的四个人一个不落地带来了。
外号“螃蟹”的庞谷友是四人里的老大,平时在酒吧街横着走,仗着会点儿拳脚功夫,又出社会得早,经常惹是生非,看不惯谁就找谁的麻烦,像个“低配版”的地头蛇。前几年洛城集中打黑,成规模的涉黑团伙销声匿迹,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现在还在号子里蹲着。剩下的都是庞谷友这些不成气候,却拽得二五八万的小流氓。这些人就像苍蝇一样,寄生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看上去很容易铲除,实际上却比打掉正儿八经的涉黑团伙还难。
他们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怵的就是警察。
此时,庞谷友缩着肩膀坐在审讯椅上,不再像横行霸道的螃蟹,而是像一只被草绳绑得结结实实的螃蟹。
他贼眉鼠眼地瞥了瞥花崇,舔了半天嘴唇,“我,我最近什么都没做啊,老,老实得很。”
花崇不与他废话,“前天晚上天洛站旁边死了个人,你知道吧?”
“知道。”庞谷友咽着口水,头上的黄毛大概是抹多了塑形水,看着不仅不酷,还脏兮兮的。
“知道是谁吗?”花崇又问。
“不知道。”庞谷友捏紧手,“只,只知道死的是一个经常在附近唱歌的男,男的。”
花崇将打火机“啪”一声扔在桌子上,“那男的叫尹子乔,今年年初被你和你的好兄弟揍过一回。怎么,这么快就没印象了?”
庞谷友吓出一脸的汗,那声打火机掉在桌子上的响动听在他耳朵里就像惊堂木,他打了个哆嗦,还没反应过来就招了,“我也不是故意不让他好过,他,他欠我钱!”
“欠多少?他找你借钱拿去干什么?”花崇问:“还有,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三千多。”庞谷友擦掉额头的汗,声音越来越小,“我在酒吧街也做点儿自己的生意,尹子乔跟我混过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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