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把他掼倒,小广东身材瘦小扑在地上砸出一声响来。粮资官怒道:“鸡吧德性!瞧你们这帮一个一个的废物,老实呆京城里就算了,跑这里来做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得拨出人手伺候你们!说得好听来修火器,你们他妈闲逛几天了?”
李在德扶起小广东。小广东还是个孩子,当时有点抽噎。李在德看不清粮资官长什么样,但是他瞪着他,铁青着面色:“道歉。”
粮资官回答:“滚蛋,麻溜的。”
李在德几乎大叫:“道歉!”
周围士兵起哄一般大笑:“要把我们抓进京城吗皇族老爷,正好看看方督师去!我们在这苦寒之地受够了!”
李在德绷着脸,握着拳,他们说对了,他李在德就是天族子嗣,就是太祖皇帝正宗的血脉!
李在德冲着粮资官扑了上去。其他十几人一看,打!
工部巡检队和关宁士兵大混战。
事实证明,弱鸡也有弱鸡的力量。书生对军汉,谁也没占到大便宜。各个斯文礼仪都不要了,抱着在地上滚,上牙咬,用头顶,不堪入目。
李在德看不清人,摸着铠甲就连踢带撞,也不知道谁教他的损招,用头顶撞对方下颌。只要撞一下对方得很长时间找不到平衡,再接着轮王八拳,逮着一个玩命捶。对方突然笑了:“嗳,别打,别打。”
李在德愣住,邬双樨圈着他,把他的头按在胸前,大喝:“都造反了!想挨军法么!”
粮资官两只眼睛都跟松花蛋一样,黑青黑青,一手掐着个什么人,自己小腿还被人踩着。有在地上打滚的,有被扒了裤子的,灰头土脸一身泥的。
李在德喘气很剧烈,心跳如擂鼓。邬双樨拍他的背,给他顺气,一面继续发怒:“你们一个一个,要么是天子脚下来的巡检官,要么是镇守边疆的锐士,回去都好好看看自己的嘴脸!”
李在德没打够,乱拱乱挣,非要继续酣战。邬双樨双臂铁铸一般箍着他:“消停儿的!”
辽东民风一向粗犷,士兵打一架也不算什么,但是对上官动手性质就不一样了。邬双樨武举出身,又是游击将军,粮资官惹不起。邬双樨随兵两脚把地上打得最难舍难分的两人分开,底下小广东躺着哭。李在德一听小广东哭,顿时炸毛,死活要去看。邬双樨怕伤着他,松了胳膊。李在德连滚带爬过去,小广东自己起来了,小脸上泪泥一道一道的。李在德慌张问他:“哪里疼?他打你哪里了?”
被分开的那个汉子终于忍不住:“我比他伤得重!你看我这脸上给他挠的!”
那汉子长得结实,跟只熊似的,一脸粗粗细细血杠子,李在德都看见了,噗一声笑出来。
那汉子愤愤:“跟特么只猫似的逮哪儿挠哪儿,就那小鸡子似的体格能挨我一拳吗?不能。所以我只能压着他了!”
邬双樨挥手:“去去去该干哈干哈去,闲出屁了都!”
李在德还想去找粮资官,邬双樨拉着他一扯,把他扯回来,他的几个随兵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跟着邬双樨离开。
李在德豪迈地一抹鼻血。邬双樨递给他手帕:“你有事,干嘛不找我。”
李在德用手帕包着雪敷鼻子:“自己事自己解决。”
邬双樨看他那惨不忍睹的样,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给。”
李在德隐约看是一面镜子,接过来是一柄透明玻璃。中间厚边上薄,手里拿着一比,调整远近,李在德眼里的世界突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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