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暗自神伤着，唐艺就接到了去沈石青办公室的通知，他在心中叹了声，该来都总是要来的。

    唐艺进办公室的时候，沈石青正把一小节菸头往菸灰缸上撵熄了，烟味扑面而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重。

    这是他第一次进沈石青的私人办公室，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两间房间连着的，外面是接待室一样的地方，用来办公，里面则是供人休息的卧房，条件比普通的教师宿舍不知道好了多少。

    整个房间的色调是棕暖的，有暖黄的灯光从侧壁上打下来，一套皮质的沙发摆在书桌的另一侧，沈石青现在就坐在沙发的正中，面前是摆了茶具、菸灰缸的玻璃桌。而书桌那边则是许许多多的纸质文件，一台笔记本计算机，附近有好几大排的实木书架。

    唐艺看了一圈，找到不少装教学素材的袋子和箱子，墙面上还挂了不少画作，却没有看到有画材放置。

    沈石青不在办公室画画吗？那他在哪……

    轻微的布料摩挲声打断了唐艺的神游，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走到沈石青身前的玻璃桌附近轻叫了声“老师”。

    沈石青原本双腿张开大刀阔斧地坐着，闻言擡眼看了看唐艺，不急不缓地将右腿交叉过来搭到左腿上。

    翘起二郎腿的姿势让沈石青脚上的皮鞋往前伸了伸，长裤的裤腿被曲起的腿部姿势拉扯上去，露出裤子下隐没于鞋中的一截白袜。

    唐艺做出了他在沈石青面前不知道暗地里做了多少次的动作——吞口水。

    没办法，看到这样的场面，总是让他情不自禁幻想起自己跪舔对方的皮鞋，叼住对方的白袜的画面，口中的唾ye立时加速分泌。

    沈石青开口了，“唐艺，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办公室吗？”

    “因为月考成绩？”

    “不止是这个。”

    唐艺默了一下，又说：“我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什么？”

    “随时可以换班级。”

    沈石青笑了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

    唐艺刚为沈石青这句嘲讽而汗颜，就听到对方接着说：“你不会离开名师班。”

    唐艺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听错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想留下来，都出现幻听了。

    见他没反应，沈石青又重复了一遍：“你，不会离开名师班。我不打算开除你。”

    “……啊？”唐艺脑袋空空，完全搞不懂了。

    “因为我知道你有潜力，能画好。”

    唐艺决定打破这位名师的幻想：“我只会画鞋。”

    “谁说你只会画鞋？”沈石青定定地望着他，嘴边带着平时很少见的笑意，“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但我已经发现了，你可还有一个东西画得很不错啊。”

    “什么东西？”唐艺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他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

    沈石青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展开，甩到了地上。

    唐艺疑惑地探头一看，脸色瞬间白了，脑中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嘴脣轻轻颤抖起来。

    “这、这是……不是……我……我只是……”唐艺语无lun次，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张画。

    “我知道，你喜欢的东西，你就会用心去画，画不好只是你不喜欢所以没用心而已，对吗？”沈石青的语调很是柔和，却无端让唐艺全身发冷，“你看这不是画得很好吗？”

    为了解决当下的困境，唐艺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沈石青能看懂这幅画代表的含义，就证明他是……

    “你、你是石青？那个画集——”

    沈石青将背往沙发上一靠，“我出的画集多了去了，你是说哪本？”

    唐艺绞尽脑汁回忆着群里相册的内容，好像叫……对了！

    “《为牢》！画地为牢的为牢！就是以监禁为主题的——”

    那个关键词刚脱口而出，唐艺就紧紧闭上了嘴，完了，这不是相当于承认了他的癖好？

    “呵呵……”沈石青笑出了声，这是唐艺第一次听到对方的笑声，和他的声音一样低沉，甚至带上了点彷彿从胸腔发出来的回音，显得很有磁性，让人听了耳畔酥麻。

    但唐艺现在显然没心情欣赏。

    他怕了，真的怕了。

    沈石青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对画鞋情有独锺，在画鞋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龌龊的东西，他也一定已经猜到了自己对他的态度是出于什么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