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说这里是他家,万一李星稀天天来找他,哪天跟浈献王或夙隐忧撞上一面,势必一场天灾人祸。
“那你今天的活儿做完了么?”
“差不多。”
李星稀笑得愈发开心,从树上一跃飞下,落在兰渐苏面前,拉起兰渐苏的手说:“那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兰渐苏常听人说李星稀是草包,草包就在于成天只想着玩。这点兰渐苏不敢苟同,起码李星稀还知道怎么玩。真正的草包,在他前世的世界都会被不明事理的人称呼作死肥宅。李星稀在他们眼里其实是个优秀的现充。这可能就是时代不同所造就的观念不同。
浈献王和夙隐忧被皇帝召进宫中,兰渐苏本来是要留在府里看家。眼下见静闲雪能随便进出,李星稀也能随便进出,忽觉这个家看得了无生趣,没什么成就感。于是他把躺在他脚边睡觉的小香猪抱进屋里,跟李星稀出了门。
李星稀出门便似那只被他放飞的雀鸟,哪里新奇就往哪里飞去。
对什么事物都感兴趣的人,总会变心得特别快。这话兰渐苏跟李星稀说,李星稀非常不同意。
京城也就这么点大,再多的东西,十六年如一日地看,也有看熟悉的时候。他看熟悉的东西,还能看出新鲜感,那证明他专一。
兰渐苏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
走到茶馆楼下,李星稀买了两串冰糖葫芦,一串递到兰渐苏嘴前。兰渐苏嘴唇碰到糖衣,立刻移开头说:“我不吃。”
李星稀两串冰糖葫芦一起吃,吃了满嘴糖渣:“看来像蓝大哥这么不爱说话的人,生来就是不喜欢吃甜的。”
兰渐苏感觉李星稀这话说得主观。第一他没有不爱说话,是李星稀给他贴上了固定标签,以为他不爱说话,其实他心里的话多如牛毛。第二他不吃甜,纯粹是因为最近长痘。
二人站在茶馆楼下聊天,楼上这时突兀飞下一个茶杯。两手都拿冰糖葫芦的李星稀,立刻一串咬在嘴里,腾出一只手接住差点砸中兰渐苏脑袋的茶杯。
千钧一发。倘若被这小小茶杯砸中,虽然不会变成智障,也足够兰渐苏抱头痛上好些天。
兰渐苏抬起头就要看看哪个缺德人物“高空抛物”,眼神扫到茶馆二楼,正正扫进韩起离低头望来的脸。
李星稀将手里的茶杯抛回去,那茶杯飞向韩起离的脸。
韩起离并不眨一下眼,左手一掠,轻易地将茶杯接住,放回桌上。
副将从楼上下来,走到兰渐苏面前,抱拳道:“二公子,我们将军有请。”
“……二公子?”李星稀咬着冰糖葫芦不动,看了看副将,问兰渐苏:“蓝大哥,你原来和韩将军认识?”
兰渐苏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认识,现在才要认识认识。”
兰渐苏说实话有点怂。这两天他每家每户张贴求韩起离一笑的告示,不知道的还以为韩起离借了高利贷,被高利贷追着要他卖笑还债。也有人说是韩将军的狂热粉丝爱而不得,Jing神失常出现这种疯狂之举。
这些关于他的舆论皆是出自兰渐苏,所以他现在逮到机会找兰渐苏算个账这不过分。
兰渐苏和李星稀来到二楼,一个穿灰布衣的仵作向韩起离作礼道:“将军,老奴先告辞了。”
韩起离颔首,仵作向兰渐苏和李星稀也行了礼,挎上医箱下楼离去。
韩起离还在戴孝期,身着白衣,额缚白绫。都说长得好的人,怎么穿都是好看的。因而披麻戴孝也被韩起离披出了时尚感,戴出了高级脸。想来没过多久,京城中追随他的姑娘,很快便会将这身丧装流行起来,可能还会有几个善于画面易容者,会出一出“哭丧妆”、“丧礼不哭妆”、“哭丧但要坚强妆”什么的。
“两位公子,何不坐下一叙?”韩起离看兰渐苏和李星稀均定定站着,出声邀请他们入座。
兰渐苏拉开凳子坐下,给李星稀也搬了一张。李星稀却不坐,站在兰渐苏身后说:“我站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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