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尧生接过应粱栖递过来的帕子,仔细的擦了擦脸。
“你不必做这些的,我又不是不会。”孟尧生道。
应粱栖洗帕子的手一顿,道:“我……总归是你的学生,侍奉你也是应该的。”
孟尧生摇头轻笑,知道他犯倔的性子,只道随意。
孟尧生出来时,赵成山已经把下人送上来的瓜子磕了大半,咸着了舌头又猛灌了杯茶水。
“你啊,再不出来我就要打道回府了。”赵成山道。
应粱栖摸了摸瓷盘的温度,还有余温,正要去热却被孟尧生拦了下来。
“别麻烦了,又没凉。”孟尧生把筷子递给赵成山,解释道:“这几日秋乏,身子不爽,下回让粱栖早点叫我。”
赵成山点点头,又左右看了看,“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一个孟府,怎么就这两个下人?”
孟尧生道:“孟府再大也就我一个要被伺候的,要那么多下人做什么?”
应粱栖给他夹了一筷子rou丝,有意道:“他有我照顾就够了,请那么多人还要付月钱。”
“你倒是会给自己安排啊。”赵成山哼笑一声。
他知道自家外甥被孟尧生吃的死,却没想到他能这么不争气,上赶子给人做工。
他看着孟尧生自然的吃下rou丝,又纳闷道:“哎,我当你舅舅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你给我做饭做菜。”
应粱栖平静道:“你三天两头能回家一次就不错了,做了又没人吃。”
赵成山讨债不成反被说,只好讪讪的笑了两声,道:“忙……”
这几年赵成山又被加了不少活,应粱栖几乎是被寄养在了孟家,还好孟家只有孟尧生一人,带着个半大的孩子整日yin诗作对,四处游玩也算容易。
这样算起来,应粱栖与孟尧生的亲近不输他亲舅舅。
几人吃过饭后,应粱栖与孟尧生去了书房读书,赵成山难得休息一天,拿了本话本也跟着去了书房。
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看见没,讲志怪的话本,我可不爱看你那些藏书,咬文嚼字的读不明白,喏,我自己带的这书也挺好的。”
孟尧生笑着点点头,给他指了个椅子让他去坐。
赵成山一介莽夫经过这五年的耳濡目染,也没染上多少文人的气质,顶多是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多看上两页书。
赵成山打趣自己,“这要是我爹知道了,祖坟都得冒出青烟来。”
孟尧生笑着摇头,铺了纸张与应粱栖面对面坐下,纸上写的是首小诗。
“这诗如何?”孟尧生问。
应粱栖接过纸张读了两遍,道:“此诗纵情纵欲,不乏真率之意。”
“你以为如何?”孟尧生又问。
“清新淡丽,山水之实。”应粱栖道,“只不过当今朝堂时行繁缛富丽,这诗中却道山水禅理,颇有前朝遗风,应该不是现人的作品。”
“不错。”孟尧生拿起纸道:“这是前朝淳熙八年王良大人辞官后的诗作,还因为最后两句讽刺朝堂被参了一本,不得善终。”
应粱栖皱了皱眉,问道:“这就是你五年不写一笔的原因?你怕惹祸上身?”
孟尧生摇摇头,觉得他实在是想多了。
他哪是不想写,实在是壳子里面换了人写不出东西来啊。
孟尧生不能说出实情,只道:“我既不在朝堂又不在乡野间,有什么可写的?倒是你,虽然是为了考取功名,但也不能把文笔局限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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