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长宁无奈,抬起眼,面上尽是忧心之色,“两月之后,秋猎之际。太子一定会请功,倘若那时,苏氏与太子合围,众目之下,最为难的人就是父皇。”
血珠顺着面颊滚轮,那一声“爹”唤得帝王愁苦,为父的那份心思,在一瞬间泛滥成灾。
“到那时,太子左有舅家魏监使,右有岳父苏令卿,背后还有皇后娘娘撑腰,朝廷的权势六成于一手,父皇会更难。长宁愿娶遥生,打乱皇兄的计划,太子欲秋猎争功,儿臣愿在秋猎时截头功,击溃太子野心!”长宁极力引导着皇帝的思绪,苏遥生她必须一争。
“朕用不着你Cao心!区区一个苏令卿,岂能钳制了朕的手脚!”皇帝自然不悦。
“太子既然已经拜过苏府,父皇一定明白,此时动令卿,朝中定然力保,就算杀了苏令卿,又该是哪位皇兄的人上位?到那时,寒了众臣一片赤心之心,伤的是父皇元气。即便躲过太子哥争夺,还有六哥谋算。父皇,长宁娶遥生,一劳永逸,此后可长绝苏氏后患。”
不想,此时皇上怒火中烧,眼看长宁不知廉耻,气愤不过,将满案的文书扫了一地。
第21章 红线暗系
“胡闹!”龙颜大怒,皇帝手指长宁,被气的横眉倒竖。大殿之内,又是一阵死寂,可真当皇帝细细琢磨时,才诧异发现局面已是剑拔弩张,不可收拾。他最看中的太子长铭,不光是锋芒锐利。甚至此时已经敢掰开父亲的手指夺沙,集权势于一手,这个儿子可是要反?
“父皇,宁儿无依无靠,此时已是将皇兄得罪了遍,倘若不得依靠父亲,恐不得善终。儿臣愿化作父皇手中的利刃,拨乱反正,压制苏氏,绝了皇兄们的谋算。”长宁目光坚定望向父皇,她相信,此时皇帝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你争不过铭儿的。”皇帝苦涩摇了摇头,谁也不懂他一日日熬在这皇位之上,如何忐忑不安。年少时也曾意气风发,誓要勤勉以国泰民安。可这些年来,费尽周章平衡儿子们与大臣们的权势已是筋疲力竭,他记得自己是个皇帝,却只记得自己是皇子们的父皇,是臣子们的天子,唯独忘记了自己还是万民的皇上。
“只一试,若是赌赢了,那是父亲福佑,父皇什么都不会损失。若是输了,那只能说明儿臣无能,留着也帮不上父亲的忙。”长宁心中已有了七分肯定,她的话语依旧谦卑,对于父皇来说,恰是受用。
……
今日大早,父亲下朝而归,面色却难看异常。苏遥生正不知道发生了何时,这才想起习音大早送到府上的绢报,习音说:“早朝皇急召宁,宁面色凝重,似有大事。”
还不待遥生回味其中意味,苏令卿就喊了遥生去书房。
“且看看,看看清楚,这就是你仰仗的献平君!”苏令卿寒着脸将一封简报拍在遥生身前。面色正倦怠,松了朝服的领口,整个人异常烦躁,便瘫靠在椅上一言不发。遥生不知是何讯息,翻开那简报去读,却只觉气血翻涌,薄薄的一张纸,怎么也端不住了。遥生哑然,长宁与皇上大吵一架,她疯了么?她是要与全世界为敌么?指尖颤抖不已,苏遥生将简报铺在桌上,反反复复去读,盯着每一个字,试图寻找到一丝希望,可是,没有。
苏遥生慌张起身,就要往长宁府赶去
,这个呆子,疯了一样把所有人都放在对立面上,她是嫌自己命太长么?!遥生只恨自己对六皇子白白两年扶持,尽数化作泡影。如今长宁有难,遥生无以相助,她的翅膀折在六皇子手中,一切又回到了初始,她苏遥生,一无所有,进退维谷。心中焦急,遥生敛着裙摆就要往外冲。
“你是打算害死献平君吗!”苏令卿怒吼一声,皱眉望着失去冷静的苏遥生。
不得不停了步子,遥生脱力倚在门框边,父亲的话没有错。苏遥生扶着额头,压制着自己慌乱的情绪。倘若此时冲去了长宁府,不光帮不到长宁,她还会害了那人。现在,所有人都视长宁为眼中钉,视自己为板上rou。人们巴不得在这个时候参上献平君一罪,如果这个时候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赶去长宁府上,那遥生将会变成长宁的催命符。
苏遥生失魂落魄又回了屋子里,从怀里抽了那张简报,仍是一遍遍的读,她可能是这世间最可笑的复仇者了,竟然会害怕自己的仇人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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