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越发烦闷,就像是一条束在颈间的绳套越缠越紧。扯着她,强迫她一步步向长宁靠近,不得挣扎,也别无选择。
遥生澄澈的眸子里添着愁云,那道身影不期而遇撞入眼帘。长宁还是她意气风发的模样,梳着公子髻,头上绑着束额,恰巧压了额头上那道伤。一手执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挺拔而从容,可那只受伤的腿却一直微不可查的颤抖,不知是畏马还是腿麻。像个翩翩少女,不了解她的人一定会以为她温润无害,可只有苏遥生才见识过她是何等蛇蝎心肠。
“苏遥生,我是这天下至高无尚的王,而你,却是这天下最滑稽的笑话。”这是长宁了结自己性命时说的最后一句话。苏遥生眸子骤寒,攥了衣摆的指尖发白。长宁,余途还长,我们可以慢慢走。正是杀意凌然,突然车队就停了下来。
“公主。”安常侍翻下马背,一路小跑到长宁的身边行了礼。
“安常侍。”那少女点了点头。
“公主,这就要进皇城了。”安常侍拜道,目光为难的望向公主撵,“于礼,君臣之道,臣越君之上,当斩…”
长宁皱起眉头,面上不悦,君臣理,夫妇道,哪一个不是陋习?
“请,公主回撵与苏千金同乘。”安常侍又弓首拜道。
苏遥生淡漠注视着前路,头也不转,可耳朵里却字字不落。
长宁许久不言,车队里的人都好奇张望过来。苏遥生竟觉得那人有些呆,不悦的皱起眉头。
“哦…嗯。”长宁翻身下马,又是一阵闹哄哄的sao动,苏遥生横眉去望,见她抱了受伤的小腿龇牙咧嘴,却一声不吭,被众人小心翼翼托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遥生。”长宁一手提了袍角,一手挡开幔帐,温润而笑,含蓄的像个不知人间烟火的小公子。可当长宁看清了苏遥生的满身抗拒时,未再靠近,抿
了唇,只捡了离遥生最远的边角安生坐好。发生了那样不齿的一幕,遥生才十七岁,该是怕的,长宁心疼她,害怕自己的靠近又会触发遥生对那一夜的恐怖回忆,便自觉保持了与遥生之间的距离,即使犯错的那个人不是她…
“启——程——”安常侍翻身上马,车队又浩浩荡荡而行。
遥生就在身边,反倒是长宁局促不安,贴了撵壁像只瑟瑟发抖的小nai狗。
苏遥生又皱了眉头,颈侧上那道齿痕明明已经褪了印子,此时却一挣一挣提醒着遥生她经历过何等羞辱。
“遥生?”长宁的声音里泛着怯懦,谁能想到日后她能成为璟的女帝?
遥生冷眼转过头,目光如一柄锋利的刀,长驱直入刺进长宁的眼中。
心口像是被刺了一刀,书予想,这样的事若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恐怕不能安然相对,遥生已是给了自己最大程度的耐心,倘若不是身份有别,遥生还肯看她半眼?
喉咙干涩到发紧,可长宁还是有一事需要在离别前问问清楚。
“遥生,可有心仪的儿郎?”长宁小心翼翼的试探。
“只要不是你。”苏遥生才一开口就后悔了,面前的长宁温吞怯懦,常常令苏遥生忘记她是那个狂傲不羁的七公主。枉费爹爹教导,自己几乎是在不停的试探长宁底线。
可真真切切听到那一声长叹时,苏遥生的内心却平静至极。几天相处下来,苏遥生已经无法理解长宁的种种行为了。可她预感之中,仍是觉得长宁不会对她发火。而长宁当真一直未有动怒过,遥生的预感向来很准,但她说不清为何总会预感长宁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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