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任老师喊了长洲一声,他不情不愿地拿出笔做笔记,脸还是贴着金属桌面。
已经告诉了班主任,剩下的似乎也做不了什么,长洲盯着挥舞的笔尖,心想,那我就等着吧。
周考过后,又是一个周考,班主任没再找他问话,长洲日复一日地等着,焦躁从心底烧到脚板,他等不了了。
他不敢当面质问江娱忧,只每天待在篮球场装作看球,这里人多,安全。
他也不敢给干爹打电话,心里有种直觉告诉他,不要麻烦干爹,但更深的潜意识里,长洲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他也害怕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
他等着江娱忧,但等了足足四天才碰到人。他看着那个众人正中央的人,他想,江娱忧是个犯人。他该进牢。
但他现在逍遥法外。而且恬不知耻,长洲拿他没有办法。
见到江娱忧第二次,男人遥远地站在对面四楼走廊,侧着脸,所以没发现长洲在看他,用那种反胃且隐含惧怕的目光。
但当班主任的脸出现在画框里,长洲就没表情了。他们两站一起就像一幅画,班主任在对着江娱忧笑,长洲竟一时分不清更恶心谁。
正当长洲怔怔的,江娱忧转过来,俯视着长洲,眼里有一一划过惊讶、不解、困惑,以及温和。长洲很想后退,他试图回想那个证明是江娱忧的脸,发觉自己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他觉得羞耻,羞耻的同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感进一步减弱了这个十六岁男孩的警惕心。
长洲才住校两周,算日子经期也快到了,经期他绝对不会住校的。那天他走在路上,贪凉坐出租车才出的事。
长川仔仔细细稳妥地帮他保管着他的秘密,他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特别之处。
这个秘密被强行夺取后,长洲的羞耻心弱了很多,他主动向成年人求助,他和七个男生住一间寝室,他在球场上交到了朋友。
一个叫童枕的人,他的一个室友。
两人偶尔在篮球场打球,长洲球技一般,体力也一般,迷恋程度一般,童枕老是说他白瞎了一身肌rou。
童枕话多,人瘦小,还没发育的样子,人Jing明狡猾,有个暗恋的温柔女生。他在寝室人缘很好,长洲被他带偏了,半夜和隔壁寝室鬼混,被宿管阿姨抓到,第二天通报批评。
因为没供出其余人的名字,童枕他们几个叫他好哥们,好兄弟。
长洲看着桌上五千字的检讨,有点后悔,也厌烦童枕拿他做挡箭牌,把他往宿管那里推的行为。
他下午放学后就匆忙回了家,童枕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抱起篮球离开了教室。
长洲虚脱地站在人满为患的公交车上,感觉自己脑门全是水,全是从皮下组织,从头发根冒出的汗。但人的大量聚集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即使有不安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跟着他。
回到家,他瘫倒在床上,腰腹痛胀,手臂骨头也疼,大腿酸软。月经来了。
长洲第一天的反应比较大,频频想上大号,小腹胀痛,一阵一阵的。几个小时才轻松许多,要紧的只有血。
家里备了很多卫生巾,棉条。
但长洲还是弄脏了校服,他在眩晕中睁开眼,刺目的浴室灯下,江娱忧坐在马桶上扶着他的腰,半弯着唇,眼睛就没离开过长洲两瓣Yin唇rou包含的那根白色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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